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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塔里埃森 2.0

他们说,有时分离也并不冤枉。

[SA] 一人コンクリートジャングル 04

一人系列

一人CAMP 番外

一人コンクリートジャングル(一人水泥森林)

04.



他仿佛赤着脚,走在被温暖的海水不断舔舐的细软沙滩上。远远望去,对面好像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城市,又好像是完全没有存在过的海市蜃楼。

相叶雅纪一觉醒来,觉得摆在他面前的每一件事都充满了冲击,连用天翻地覆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为过。
其中最重要的是,他对很多事情,没有记忆。

他只记得昨天好像是公司的酒会,他穿着前一天才专门为这次场合买的有些昂贵的西装,端着高脚酒杯,站在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里。人群目光的焦点都是站在会场中间红色地毯上那个穿着黑色燕尾服,潇洒帅气的年轻人。
那人有深夜颜色的头发和眼睛,微微一笑似乎周身都可以散发出光芒来。

是樱井翔。
公司最年轻的专务,社长的公子,金融界的翘楚,无比耀眼的存在。
也是他自从进公司以来,就偷偷暗恋了的人。



酒会进行到后来,相叶能记得的事情并不多了。用手掌托着的酒杯里的红酒已经被捂得发热。
他发呆一样地盯着,看到那个人向面前穿了一身洁白礼服的小姐伸出手来,轻轻笑着说。
可以有幸请您跳一支舞吗。

相叶记得自己只是站在人群中安静地看,耳边响起舞池边为当天酒会所请来的小型乐团奏起的悠扬曲调。
樱井在众人面前从容迈步后退,偶尔转一个圈。牵着那位小姐白嫩的手的手掌微微举高,带着对方在舞池中旋转,露出温柔微笑。

几乎像是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童话故事一般美好。

相叶看得无法眨眼,直到感觉眼眶中的玻璃体都开始发涩,连眼角都一些泛起了湿意。有穿过会场的人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肘,他才有些醒过来。
他被撞得一个趔趄,手里端着的玻璃酒杯摇晃了两下,盛在其中琥珀色的酒液液面摇曳,有浓郁的酒香溢出。

于是他闭起眼睛,抬起手把那酒杯慢慢凑到嘴角,一饮而尽。
也许是被手掌捂得久了,已经错过了饮用的最佳时机。口中含着的红酒有隐隐甘甜,但更多的则是苦涩。
与他心里那段或许这辈子都说不出口的暗恋,一模一样的滋味。



相叶最后的记忆,就是在席间向上司和同事露出微笑,隐约觉得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喝多了。
他意外地喝得很醉,以至于最后都不能好好地走到卫生间。
用身体侧面撞开卫生间的门,他几乎是摔在了离门最近的马桶旁边,一张嘴,胃里所有的难过都发烫地滚上了喉口,止不住那些翻涌地吐着。

吐了多久他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变得多么狼狈他也不太清楚。其实到底为什么会喝得这么多,他本质上也都差不多忘记了。

他只知道自己默默地喜欢樱井翔已经很长时间,从一开始连理由都记不起来的最不经意的一瞥,到后来看着樱井偶尔出现在视野中,却怎样也转不开眼睛。
只要一看到樱井,相叶就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深处那个正跳动着向全身输送血液的器官仿佛有了自我意识,急迫地想要从口中蹦出来一样的紧张。

那种感觉让他浑身不断地发烫,指尖却不断地发凉,似乎行动和语言都不再属于自己的掌控。
鲜少有过的陌生悸动,让他开始觉得恐慌害怕,神智想要逃跑,却又止不住地想要再停留一步,再看上一眼,再靠近一点。

啊。
大概是,喜欢上樱井翔这个人了吧。
等到一直被人说迟钝的他,某天突然察觉到,也许也是时候应该给这份让他不知所措的感情取一个名字的时候。
相叶才有些苦涩和苦恼地发现,那种对于樱井翔的沉默喜欢已经在他身体里蛰伏了很久。久到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理所当然,似乎已经成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习惯。

他并不奢望些什么。能和樱井这样的人有交集,对他来说像是天方夜谭一般。相叶觉得自己只要站在那些注视着樱井的人群中,跟大家的目光一起追随樱井意气风发的模样,跟大家一起对樱井漂亮的姿态和得体的谈吐轻声赞美,跟大家一起对樱井优雅的舞姿鼓掌拍手,就已经很知足了。

所以他到底还在瞎想些什么呢。
这样偷偷摸摸又隐秘不宣的心情,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难看。

相叶雅纪。你看看你自己。
像什么样子。



相叶抱着马桶边缘,一边晕晕乎乎地吐,一边晕晕乎乎地想。
樱井翔对他而言,几乎是可望不可及的遥远。既然是触碰不到的梦,那还是早点醒来的好。否则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缘游走,那些明知道不可以却仍然抱着期待的心情,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锐的刀片。每个晚上当他想到樱井翔时,这些心情所带来的辗转反侧,都把他自己切割得难受不已。

……还是算了吧。
正这样想着,他身后就传来一个听起来并不是太真切的声音。

相叶先生。
你还好吗。



好温柔。
这个人的嗓音,好温柔。
相叶模模糊糊地思考着,却并没有力气回身。

他晚上原本就没吃东西,吐来吐去也只是把空腹喝进去的酒液统统都还给了东京的地下排水系统。胃里有一些胃液翻涌上喉管,烧得他喉咙里一阵发疼。

啊,对不起。谢谢。
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说。
我、我没事。真对不起。这种样子……

他隐约记得自己扑进来的时候浑身上下软得脱力,根本没顾得上关小隔间的门。
也许是刚出来洗手的人,也许是后来进洗手间的人,看见他半靠在洗手间里倚在墙上,刘海全被汗打湿,如此难受的模样,大概也会出于好心地问上一句半句。

那人叫自己相叶先生,大概是公司里认识的人吧。
本来自己的样子已经够难看了,还被偏偏被熟人看到。

糟透了。
真是糟透了。

相叶把搭在墙边的手指慢慢握起来团成一个拳头,然后又一根一根地张开,试图通过这样重复的动作来帮助自己恢复一点清醒的意识。

然后,突然就从身后措不及防地,递过来一块洁白的手帕。

鼻子里闻到了一丝男士香水的味道。
那淡淡的香气似乎缠绕在那块手帕上,又似乎来自身后正递出手帕的那人的袖口。

相叶定了定神,眼睛睁大了一点。

在面前展开来的好像是一块高档布料做成的手帕,而且并不同于一般随身携带的手帕被折叠的方方正正的形状。虽然被在那人修长手指间捏着的手帕,也被手帕的主人折叠过两折,变成一个方形的样子,但很明显,这块手帕原本应该安安稳稳地被放置在礼服上衣的左胸口袋里,安静地点缀那一身漂亮黑色的外套才对。

是了。
因为这原本就是一块,礼服方巾呀。
而那块看上去高雅又柔软的礼服方巾的角落,用浅樱色的丝线绣了两个非常漂亮的花体字母。
S. S.



相叶的视野仍然一片失焦,他知道自己现在大概浑身上下看上去都糟糕得要命,所以也不敢去接那块一尘不染的小方巾,只是抬起手用袖子匆忙地蹭了一下脸。

先生。我没事的。
别弄脏了您的,呃……
他不知道要怎样形容面前那块向着自己递过来的充满善意的东西。

方巾?手帕?还是别的什么……

他正想着,胳膊就被人拉了起来。
背后那人身上果然带着和手帕上一样淡淡的香气,像是安神的药剂般若有若无地钻进他的鼻腔,一点一点平复他在太阳穴下突突地跳跃着的神经。

你喝太多了。相叶。
那人一边叹口气一边说着。

然后脱掉他身上那被弄脏袖口的西服外套,那人的手探上相叶的腰侧,扶着他软绵绵的身体,让他挨着墙靠着。

相叶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脑子里一片混沌。凭着内心的直感,他粗略地判断了一下眼前这个人似乎是善意的,应该不太会伤害他一样。
本来他身上就十分乏力,这一下被人弄得站起来,他倒也懒得动,也就放松了身子任凭那人摆弄着自己。

耳朵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对方在脱衣服。
他正不着边际地想着,脑海里还都是樱井翔一会儿走近一会儿远离的优雅舞姿,下一刹那身上突然一热,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就被搭在了他的身上。

好香。
他细碎地小声咕哝着。安心感。

他在迷糊间忘记了自己是否只是把这两句话在脑子里想了想,还是一不留心就让它们溜出了唇边。

那人轻轻笑了一声,听不出是苦笑还是无可奈何。

这句话真犯规。
你知道嘛。

……你大概不知道吧。



他在恍惚中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扶起来,靠上另一个温热身体的怀抱。
那人拢着他的脑袋,让他挨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外走。

因为那些令人闻起来十分舒服的香气,相叶便很安心地把下巴在那人的颈窝蹭了蹭,像是感受到温暖就讨好地靠过去的冬夜小动物一样。他扭了扭身子,调整了个姿势,好让自己更舒服地靠在那人怀里。

听到那人轻轻抽了口气,相叶神志不清地在嘴里咕哝了两句自己都听不清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话,气息有一些滑进了那人领子里面,或许还夹杂着微湿的酒气。

你住哪儿?
半梦半醒间,那人好像问了一句。

还没等他回答,那人就低下头用下巴摩挲了一下他的额角。温热的嘴唇凑到他耳边,低声地说了句。

算了。
今天先去我家。

相叶最后的记忆,就是在放任自己彻底失去意识前,似乎听到了让他有些不解的词语。

你家……?



你是谁。

你家。
又在哪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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