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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塔里埃森 2.0

他们说,有时分离也并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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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 一人遊園地 10

一人系列

一人遊園地

10.

没……没有数。

他直起身来,用手按着刚才被不知谁的鞋跟踢中的腹部。那里大概是胃的位置,疼得有些难受,中午吃的公司食堂的葱拉面好像都要从里面往外反。
他拼命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一点一点,挺直了后背。

再怎么被人说钝感,他也不是那么没常识的人。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现在他大概知道了那个人家庭背景是什么情况,心里也大概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

生活总是这么狗血的。
就好像自己本来只是从千叶这个小地方来,好不容易考上了东京的大学。当时家里还为这件意料之外的事情高兴了好久,连爹妈都高兴地叫他米拉库鲁BOY。
就好像自己大学毕业,竟然碰上全球次贷危机。又好不容易在这个经济不景气的时代,挤挤巴巴地在东京一千五百万人中,挣扎着找到了一份还说得过去的工作。

生活在这个复杂和精彩纷呈的大都市里,每天朝九晚五,上班下班,出勤打卡。
周末出门逛街,都会被淹没在表参道十字路口的人群中,没有其他人会留意。
偶尔经过六本木的高级住宅,他也会仰望着那顶层漂亮的露天阳台,露出羡慕的眼神。
但马上又可以拍拍脑袋,转身回归现实。开心地买一张240yen的地铁票,高兴地吃一碗760yen的咖喱盖浇饭。

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在咣当咣当的车厢里。左瞅瞅右瞅瞅,见没人看过来,他也会假装站不稳,一边拉着晃晃悠悠的把手,一边偷偷摸摸地把手放进身边那个人的大衣口袋。
然后那个人温暖的手掌就会握过来,纤长的手指也会跟着,与自己的交缠。



在大海中间的这个岛屿上。
在这个名叫日本的国家里。

从出生到成人,从上幼儿园的时候跟邻居家男孩抢心爱的女孩子,到后来也算西装革履地出现在装修漂亮的酒店里,小口抿着红酒跟人联谊。
他平平凡凡地过了二十几年,没有经历过大悲大喜,生活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大的波折和变迁。
硬要数的话。最难过的一天,也就是养了好多年的爱犬离开他的时候。

如果和那个人谈恋爱这件事,不算的话。

说到底。他活到现在,大小状况出了无数。
在学校被同学拍头说是笨蛋,在公司被上司拍头说相叶君别掉链子啊。但是他仔细想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问问自己心里,的确也从来没做过一件对不起别人的事。

如果和那个人谈恋爱这件事,不算的话。



和一个男人谈恋爱,是他平凡无奇的人生中最令人惊讶的一段了。
也是精彩到最让他无法忘怀的一段。

所以应该不算坏事的吧。
他零零碎碎地想着。

因为。
这的确是一件,那样美好的事情。

不是吗。




嗯?
背对着他坐着的中年人放下手中茶碗,挪了膝盖,转过身来。

他抬起头,看着对方的脸。
果然是那个人的父亲,眉目里都是父子间难以忽略的相似。

相叶先生说什么?
中年人穿着底色淡雅但用料昂贵的织锦和服,前襟和袖口点缀着丝绣暗纹,身上是绵延蜿蜒的京都友禅染。细笔纹画的是一面暗金与枫红交织的初秋胜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
皱巴巴的西服,开了两颗扣子的衬衫。还是袖口自带普通的透明扣子,不能配袖扣的很便宜的那种。

于是他沉默着,缓缓伸出手来。
慢慢把胳膊和身上那些西装外套上的纹路一道一道抚平,慢慢把打开来的扣子一颗一颗系到领口。
又用手紧了紧松了的领带,把领带结正了过来。



我说。
——没有数。

他直着脊梁,稳着声音重复了一遍。
眼睛看着面前正用极其压迫的目光盯着他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背着手的金丝边眼镜,对方立刻会意,单手伸进裁剪合身的西装外套的内侧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长条形本子来。

果然出现了。
支票簿。

他有点自嘲的笑笑。
看着事情如自己预料中的剧情一样进展,不知道是喜是悲。



金丝边眼镜把支票簿递给中年人,同时从自己外套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支钢笔,为对方打开笔帽。中年人接过,笔龙飞凤舞地划过支票簿的纸面。那右下角就多了一个刚劲有力的签名。
金丝边眼镜接过钢笔,盖上笔帽,放回上衣口袋。双手从中年人手中拿过支票簿,唰啦一声就把刚被签好名字的那一页撕了下来。

然后金丝边眼镜迈着步子走到他身边,俯下身,把那张空白支票折好,塞进他西服上衣的口袋里。最后又用手掌轻轻拍了拍那口袋。

相叶先生。
我们是有诚意的。

金丝边眼镜覆在他耳边缓缓地说。



他转头看了一眼对方,对方的眼睛里似乎流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惊讶。
好像本来以为他会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把那张刚被塞进去的支票拿出来,看一眼上面摆明了让他随意填写的空白金额栏,就吓死了一样。
金丝边眼镜大概没料到他会这么大着胆子看过来,跟自己对上视线。

他的确是伸出手指,把左胸前那张折好的支票拿了出来。
然后,他把那张纸,轻轻放在了面前的榻榻米上。


我不要钱。
他说。

哦?
中年人第二次发出了饶有兴致的提问声。
金丝边眼镜面无表情,退回原来的地方,继续背着手站好。

那相叶先生要什么?
中年人说这句话时,轻微挑了眉梢,居高临下里有些意外样子。但那表情还是游刃有余的淡然,好像一切对话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一样。

不愧是父子。
这样的表情,真是像极了他喜欢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时,那个人的样貌又出现在脑海里。
第一次在试衣间看到彼此撞衫时惊讶的样子。在酒吧的洗手间里温柔地微笑时的样子。在发布会上意气风发的样子。晚上在他身边睡着,睡相糟糕的样子。
眼前满满的,全都是那个人让自己心动的模样。

一想到那个人,似乎自己胸腔里就充满了勇气似的。
他想想,自己本来还是个连游乐园里的鬼屋都不敢进去的人呢。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因为那个人,变得如此勇敢了起来。

是啊。
原本人就应该是这样的。

就算平时胆小怕事。就算平时连辣的东西都不怎么敢吃。
可是只要脑海里一出现那个人,自己的胸膛里就有什么热烘烘的东西涌上来。
好像只要喊上一串长长的咒语,再摆个剖丝,就可以随时变身成拯救世界拯救人类的宇宙战士爱拔酱一样。

敢作敢当的人才是相叶家的男人吧。胜ちゃん和美千代一直都这样教育他。
所以,就算曾经在那间鬼屋里被吓得动也不敢动,最后还是丢脸地被人牵着手领出鬼屋来的。就算半夜在背后听到那个人的呼吸,他还会用缩在被子里的手狠狠地掐一下自己,反复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但如果是为了那个人。
他这个相叶家的男人,使使劲儿,大概也可以鼓起勇气变身一次的吧。



想到这里,他竟然想笑了。
在这样压抑的屋子里,这样紧张的气氛中。

于是他抬起了头,真的微笑了一下。
清了清喉咙,用尽量不卑不亢,但渗透着属于自己的力量的声音说。

我不要什么。
他平视地看进面朝着自己坐着的中年人玩味的眼睛,眼神安静平淡,声音波澜不惊。



——我只要樱井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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