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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塔里埃森 2.0

他们说,有时分离也并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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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 冰点 05

暗香二

冰点
Fahrenheit 32

05.


对接:点我






“我希望——”
琥珀色的瞳孔里明灭着不易察觉的愠怒,二宫和也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樱井,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再张嘴时说出的第一句话,一定是‘我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

“抱歉,我要说的不是这句。”
樱井冷着一张脸,平静地看着二宫。
二宫深深用力提一口气,以极端嫌恶的角度轻轻摇了摇头,抬起左手朝樱井晃动着食指。

“樱井翔,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知道。”

“你知道个屁!”
二宫一下子就怒不可遏。

“你这是在挑战人类伦理底限!这么做是不被道德伦理允许的。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没人能比你更清楚!”
“……”

“说话!”
“我没别的办法。”

“办法,办法。”
二宫不安地捏扣着自己的手指指节,“你要什么办法,你要什么办法樱井翔?”

“……”
“要他活过来的办法吗?”

“……”
“你该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好歹也算是个医疗工作者,连这一点事实都不能面对吗?!”
“……”

樱井一直沉默。
就像当日在医院里一样的沉默。
当再也叫不醒相叶雅纪之后。
他就沉默着。

沉默到最后。


樱井君。
樱井君,起来吧。
别这样樱井君。


不要碰我。
不要拉我。
都给我滚。

我要在这里,陪着他。


“樱井翔。”
“樱井翔你先站起来再说。”
“樱井翔!!”
二宫站在跪在相叶床边的樱井身后,忍无可忍地喊道。
“别再跪在这里!”他伸手去拽跪在地上的樱井。

樱井沉默地甩开他的手。

“你别这样!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以为你能一辈子跪在这里?”
“……”
“起来!”二宫再次想用两手把樱井从地上架起来。

樱井却动也不动,也仍然不出一声。
像是被用钉子钉进了地里,已经成为了石像。

二宫闭了下眼睛,强压住的情绪终于爆发。他甩开手,对着樱井跪在地上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给我听着,姓樱井的。我本来不想在这时候说这么残忍的话,但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可值得体谅的了。”

“……”

“相叶已经死了。”

“……”

“你就是在这里跪到死,他也不可能再活过来!”

“……”

“相叶雅纪已经死了!”





“相叶雅纪他已经死了。”
二宫盯着面前的樱井,“这话还要我说多少遍?”

“我知道。”樱井冰冷地说:“所以我才来找你。”

“……”
二宫似乎被逼得有些没了余地,明显急躁起来。“我不会答应的。”

“你答不答应都没有区别,我来不是为了征求你的意见。”樱井说。
“你想怎么样。”

“用这些DNA——”
樱井看看隔在两人中间桌子上的东西,“复制一个相叶雅纪。”

“你——”二宫有些接近崩溃,“你居然真的敢说第二遍!”
“我为什么不敢说第二遍。”
“你说呢?”二宫紧攥着指节,“我是不可能做这件事的!”
“你一定得做。”
“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
“……我不管你疯没疯,总之我绝不会答应!”

樱井沉吟一下,说:“我今天之所以来找你,只不过是因为你是掌握着真正核心技术和设备的人。”
“说到底,我始终也只算是外围研究。”
“但如果你执意不肯做,那么没办法,我只有自己来。”

“你自己来?”二宫看着他,“我倒想听听,你怎么自己来?”

“你以为我真的不懂这个技术的一切?没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二宫先生,只看你是不是真的想去做。”
樱井上前半步,盯着二宫的眼睛,“只不过到时候,就不要怪我用一些非正常手段,来获得使用你这些设备的机会了。”

“你这是在……”二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威胁我?”

“随便你怎么想。”
“我只是要做一件事——让相叶雅纪活过来。”

“我应该已经说过了——”

“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是不是?那好,我就换个说法——让相叶雅纪——再活一次。”

二宫知道,樱井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因为知道如此,他心下其实已经没了办法,因为他明白,樱井一定会说到做到。
硬是反对,且不要说樱井会做出什么事来,而是他又真的阻止得了吗?

“你真的疯了。”他摇摇头。

“随便你怎么想。”
樱井吸一口气,“我只要相叶雅纪。”

二宫深深看他一眼,低头思考了长达几分钟的时间,最后抬起头。
“好吧。只不过,这条路没有回头路可走。”
“你记住,无论如何,这都是你自己选的。”

樱井缓慢而用力地点了下头。

二宫看着他,脸上闪过了极其悲悯的表情。

——我只要相叶雅纪。
他算是被这句话最终打动的?

呵。
别扯了。




“嗯……唔!”
当樱井在黑暗中抬起相叶的腿架到自己肩上时,他本来舒展的身体忽然不自然地拧了一下,好像是被碰到了哪个不适的痛处。

“怎么?”樱井感觉到了。
“没,没怎么。”相叶在床上蹭了蹭,略微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他应该是有意掩饰了,但樱井还是听到他发出类似于“嘶”的声音。
像是在倒抽冷气。
樱井抬手按亮床头灯。
眯起眼睛,在还没适应光亮的刺激底下,观察着相叶的身体。

“干嘛啊突然……”
相叶身上没有半件衣服,平滑肌肤在灯光底下反着光。
“手拿开。”樱井说着,拨开他挡在腰间的胳膊。
相叶还想挡一挡,但摆明了是多余。
樱井眉头拧了起来,他指指相叶右边胯骨位置直到大腿外侧,一片已经泛起紫色的乌青,“这什么?”
“没什么啊!”
相叶嘴硬地装没事。
樱井一撇嘴,弯起指节,略微用力地往那片乌青上一敲,“没什么?”
“哎哟!”相叶终于一咧嘴,捂着胯骨一抽身体。
“没什么,这叫没什么!”樱井从他身上爬起来,“怎么受的伤。”
“也没怎么啦,一点小伤……”
相叶翻个身,曲起身体,伸手拽过被子,嘟囔着:“用得着做到一半停下来吗……”
樱井转头瞪他一眼。
“你嘴里的小伤从来没轻没重!说不定已经骨折了你还能忍着当没事!”



在樱井眼里,相叶什么都好,好到天上去。
却只有一点——太贪玩。

明明相仿年纪,自己的爱好在相叶面前却都像个老头子。
读报了,品酒了,坐下来看部沉闷的电影了。

学生时代还好,总归还一起打个篮球踢个足球,没事一起骑车出去玩。但到开始工作以后,不同就变得有些明显。
樱井喜欢在家的时间多,而相叶更多时间则愿意飘在外面。

“你都出去玩些什么?”
“就去骑骑车啊,大家一起,可开心了。”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樱井看着从外面进门,一身大汗坐在自己旁边的相叶。

“平时工作还不累吗?休息日还不多在家里休息会儿。”
“你这种说法不对,越是平时工作累越是应该多出去活动。亚健康可会是一种非常难受的状态哦!”
樱井说不过他。
居然说不过他。
满以为自己是一张嘴就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型,任是在职场里的任何场合,他也不会有什么被谁给噎住的情形出现。

只有这个人。
说不过他,也就只有不说。

彼此都是成年人以后,谁都不应该过多干涉谁的生活空间。
这点觉悟樱井也还是有的。

即使他隐隐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对相叶的依赖,其实不是一般的深。
但关于这一点,他竭尽了全力掩饰。不仅因为这一点让他觉得丢脸,而且也很不像他,不像到让他自己感觉有些不知名的恐惧。

因此对于相叶的爱玩不着家,樱井也不过多再说什么。

但是三不五时,相叶还开始在身上带着些七七八八的伤痕回来了。
不是膝盖整个肿了,就是脚腕筋扭在一起,再不就是整个小臂上全是擦伤。

“你在搞什么名堂?!”樱井会一边给他上药一边恼火地质问。
“运动嘛,难免受点伤,正常正常。”相叶满不在乎。

“你以为你多大的人了,也不是十几岁了,差不多得了啊。”
“诶你不知道,我现在还能做后空翻的,你信不信,我给你翻一个看看……”

相叶作势就要站起来,被樱井一把按在沙发里,“你给我老实呆着!”
“疼疼疼——你轻一点啊。”
“你不是说没事吗!”



基于此类,凡此种种。
樱井在灯下翻个身。“所以,这又是怎么受的伤?”
“也没怎么。”相叶也翻个身,把背对着樱井。

“又是骑车闹的?”
樱井不依不饶,“不对,这伤看起来比往常都严重。”

“……”看来不说个清楚是别想睡觉了,相叶叹口气,“没什么,就是骑车遇到一些在玩极限的孩子,停下来跟他们一起玩了一会儿。”

“你——”
樱井咬了咬牙,“你还有轻重没有!多大的人了学人玩极限,有常识吗?”

“……”
相叶把被子拉到肩上,盖严,不出声。

“你有没有在听!”
樱井伸手去扒他的肩膀,“转过来!”

“够了!”
相叶却突然一耸肩膀,坐了起来,“还有完没完?”

樱井给他这突然发飙弄得一愣。

“这点小事还要啰嗦多久?”
相叶屈着膝盖,烦躁地挠着头发,“哪有做爱做一半停下来开始说教的?你才叫有没有点常识啊?”
“你说什么?”樱井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不是所有人都要像你一样,到了一定年龄就一定要变成沉闷的大人,去做那些所谓大人应该做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生活方式吧。你干嘛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我?我又不是你的孩子!”
相叶一连串地说着,像是某个情绪的闸门,在某个恰当的时机碰开了。

樱井说不出话。

“有时候我会想不明白,你眼里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

“我就是这个样子,你刚认识我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我并不是……现在才变成这样。”

情绪这种东西,一旦被一种力顶上来,就会像潮汐一样势不可挡。
相叶坐在灯光里,声音里有轻微颤抖,是情绪有些失控的表征。
“要、要是你——”
“喜欢的不是这样的我……”

“……”
樱井不知道,自己嘴唇上的皮,是几时,全都干到爆起来了。

“那我也不可能,变成你喜欢的那个样子。”
最后,相叶这样说。



那是模糊不清的一夜。
也是永难忘怀的一夜。

第二天早上樱井醒来的时候,相叶已经不在床的另一边。
客厅桌上留下一张字条。
——我和朋友们去登山,过两天回来。

过两天。
过两天,樱井就接到了从医院打来的电话。



——要是你。
——喜欢的不是这样的我……


哪样的你?
躺在医院被告知再也不可能醒来的你?

那样的你。
我真的不喜欢。

真的。
一点都不喜欢。






“我可不可以今天以后,跟你……分开睡?”
“……因为,我不想再和你一起睡了。”

手里的盘子,那时候居然能捏得那么稳。
可其实,那瓷片粉碎的声音却一清二楚地响在樱井心里。
粉碎。

二宫说得没错。
你,就是相叶雅纪。
我果然做到了自己所说的——让相叶雅纪再活一次。
你就是他。

纵然你是在我怀里长大的,是我一板一眼把你养大成人的,但你的骨血里,印着属于相叶雅纪的密码。
我没办法改变。
就像你留给我最后的那句话一样——你没办法变成一个我喜欢的样子。

但是等等,其实你错了。

我喜欢任何一个样子的你。
喜欢你的笑,喜欢你的声音,喜欢你那蓬勃着的生命力。
太喜欢。

因为太喜欢,喜欢到不敢设想失去。
那生命力,简直有点像是我的阳光空气和水。
我恐惧失去这些。
并不是想要改变你什么。
是对你太深的依赖,让我的感情都变了型。



对不起,对不起相叶雅纪。
我怪那些带你去登雪山的朋友们。
是我其实完全不敢去想,根本就该怪我。
对不起。

再活一次,给我一次机会。
让我把这些说清楚。



当我终于发现,你还是那个你。
当你开始再一次对我表达,你就是你,别想试图控制你的那份意愿时,天知道我心里是喜还是忧。
我是终于再一次得到了你,还是终将面对再次失去你?
谁敢去想。


“……可以。”



那天之后,他们分床而眠。
也几乎再没有过任何身体接触。
樱井的身体健康出现了每况愈下的趋势,并非因为年华老去,而是因为他几乎夜夜无法入睡。
他陷入一种茫然而绝望的无措。

明明一个再活了一次的相叶就在他身边,他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为他不知道相叶是不是还会喜欢他,又是不是根本只可能厌恶他这样一个几近变态的“父亲”。

他该怎么做,才可能重新回到从前?
有那种可能性吗?
樱井你不仅是疯的,还是傻的。

一种极度的煎熬,让人每一个骨节都像要被碾碎。

是因为——他做了这种违背伦常的事。
受惩罚是必然。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如此。

他甚至隐约有了某种不良的预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苟延残喘还能有多久。但即使是这样的苟延残喘,他也仍想坚持下去。

为了能再多和相叶雅纪共处,哪怕只多一分一秒。



岁月,在这样无声也无边的坚持中碾压。
似乎有经过,但却完全无实感。
小心翼翼,护住那其实早已万念俱灰的奢望。

直到这个再活了一次的雅纪,终于成年。



那一天雅纪的成人礼之后,樱井买了酒回家。
在此之前,这座房子里从来没有出现过酒的踪影。

“你已经成年了,可以喝酒了。”
对坐在餐桌边时,樱井这样说着,打开了一瓶红酒,倒进两只玻璃杯里。

雅纪看着他,没有出声。

“来。”
樱井温和地说,将杯子推到雅纪手边。

“恭喜你成年。”
他举起自己的杯子。

“……”雅纪也跟着端起杯子,抿一小口。
樱井却一饮而尽。
百感交集。
这一杯酒滑过喉咙的时候,他百感交集到差点掉下泪来。
雅纪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樱井很快就醉了。
因为雅纪几乎没有碰,一整瓶的红酒都是被他自己喝进了肚子。

过于复杂的酒。
酒精效用都与别不同,加了倍。
而他的身体又早已经差到不太能消化酒精。
他知道自己醉了,却没想控制。


“成年了,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樱井靠在桌边,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脸。

“……你喝醉了。”
雅纪冷静地说,伸手去拿樱井的杯子。

“嗯,可能是吧。”樱井顺从地放开了手里的杯子,从桌边起身,“不过那也不要紧,我年轻的时候,可是要多能喝就有多能喝……”

他摇摇晃晃地走向客厅的另一边。

“你去哪儿?”雅纪看着他,担心地跟着站起来。

“我给你、给你看看……即使是醉了,我也能……”
樱井走到客厅的钢琴边,“我也能完整地弹出一首曲子。”

他想在钢琴凳前坐下,膝盖却磕在凳子上,差点一个趔趄。

“都说了你醉了!”
雅纪跟过去走到他身边,伸手想要扶他,“还是扶你去睡觉吧,好不好?”

樱井微仰起脸,看了雅纪几秒钟,笑了。
笑得眼波流转。

“你已经长这么高了。”



樱井的声音轻柔,却不知怎么拧着搅了雅纪的心一下。
他扶住他,“你醉了,去睡吧。”

樱井轻轻拨掉他的手,微笑着说:“不,我要在这里弹琴。这架琴本来是买给你的,但你却一直不太肯弹。”

“……”
雅纪咬住嘴唇,看着樱井坐在了钢琴前。

“来,弹哪首呢,我想想。”樱井翻开琴盖,十指按在琴键上,想了想说:“就弹你最不喜欢的卡农吧,你总是说那首又傻又俗,说什么也不肯好好学。”

“……”
雅纪的十指绞在了一起。

“可是呢,我还真的挺喜欢的。”

“我到底是老了吧。”
樱井说着,在琴键上按下了自己的十指。



看起来明明多年没有人碰过的钢琴,却发出精准清亮的音阶。
像是明明没人在弹,却有谁多年如一日地找人调校过。
因为这样,即使不算太流畅的音符流动出来,却不觉得难听。



樱井很用力地弹。
倾尽全力地弹。

十指指尖,掠过黑白。
恍惚间,似乎时光成雪,在眼前飘乎融化。
黑白琴键在眼里,都化成了虚无。

他弹着弹着,错觉自己心跳加速,某种情绪渐渐渐渐溢满了整个胸腔,让樱井感觉自己快要炸开。

那种像似要呕出血来的弹法,站在身后看他的雅纪,又何尝感受不到。
那瘦得嶙峋肩胛骨,在弹奏的动作中,已经透过衬衫突立出来。
音符接连不断,接连不断地流出。

让雅纪想起了小时候樱井教他弹琴时说过一句话。
“弹钢琴,要把曲子弹得如泣如诉。”

也不管小孩子是不是听得懂那么晦涩的说法。

这个男人。
如泣如诉。

樱井翔。
你此刻,是不是就是在这样弹着呢。

……樱井翔。


当樱井翔这三个字完整地出现在雅纪的大脑思维里的那一刻,他上前一步,从身后搂住了樱井。


“别弹了。”
“我说别弹了。”

“……翔ちゃ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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