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 不朽 2014/01/23 [SA] 不朽 13 不朽13. 当和相叶挤在同一架瓦尔基里狭小的驾驶舱中，看到对方一边放着某首不知名的地球古典歌剧，一边操纵机身在炮火中穿行而过时。樱井发现，再与常识相悖的荒谬行为，似乎都蕴含着某种真理。到达与二宫约好的汇合点，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散布在学校里的军校生。因为对方集团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与战力，三人商量后便将之前夺来的枪械与樱井的瓦尔基里留了下来，樱井改与相叶乘一架瓦尔基里前往第一格纳库支援大野。瓦尔基里本来是单座艇，但二人都不是体型壮硕的类型，勉强挤一挤也可以共乘。唯一让樱井觉得不适的是，他们之间距离实在已经超过了他能接受的程度。在这种近距下，相叶眼睫的闪动，眼角的纹路，甚至嘴唇上的细小绒毛，在操作台上星光般的反射光亮下都清晰可见。机舱里甚至有股属于相叶的、如同洗过后晾在阳光里的白衬衫的清淡味道弥漫开来，钻进樱井鼻孔里。过度接近让他下意识想拉开距离，然而狭小空间却限制了这种可能性。不过这种因为接近而紧张又莫名兴奋的心情，在到达第一格纳库门口、与背靠格纳库大门的敌人潜入瓦尔哈拉的主要战力短兵相接时，立刻消失殆尽了。虽然驾驶舱与外部隔绝，但从通讯屏幕和音频采集器里传来的信息，还是让樱井仿佛闻到了地狱般的硝磺味儿。相叶驾驶着舱头印了闪闪发亮的银色落花生的战斗艇紧贴地面飞行，几乎碾压般地硬从对方火线内侧辟出一条向外的缺口。引擎喷出的热气撞击在地面上，咆哮轰鸣着反弹回来，震动仿佛横扫过地面的风暴。屁股挨上驾驶座垫时，相叶仿佛就屏蔽了所有与樱井的前嫌。他们从敌人身后敞开的格纳库门里侧身飞入，在敌人火力匆忙调转过来攻击这架横空出现的瓦尔基里时，樱井双手撑着战斗艇侧壁，亲眼目睹了从未体验过，但此刻正如焰火绚烂炸裂的，仿佛世界末日来临的实战盛景。流线型的战斗艇炮口喷出橘色火焰，以极快的速度灵活穿过遍地炮火组成的花丛。相叶在完成连续几个危险翻转动作时竟然还保持着令人惊异的从容，更不用提从一旁音频里流出来的断断续续的歌剧声。樱井一边四面观察着面前令他瞠目结舌的战场，一边在相叶耳边接连不断地部署下一步指令。“从这里绕过去，避开三点钟方向集中火力。尽量用填装时间短的脉冲炮，拉开Z字形防线缺口会令对方汇合时间更长。”他惊异地听见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冷静声音机械地从口中溢出。而那个骄傲的相叶，此刻竟也毫无怨言地对他的指令照单全收，再一一实行。两人像是电视里战争剧中独自奋战的孤胆英雄般，用红绿色交错的炮火，奋力地撕扯着敌人的防线。这架由自己指挥，由相叶操纵的战斗艇每次移动，都让樱井产生自己在通往毁灭的道路上更进一步的幻觉。幻觉中夹杂着恐惧与刺激，让人肾上腺素激增。瓦尔基里在两人配合下仿佛活了过来，席卷所有野性、速度、冲动与爆发力，如撕开地狱一角冲破而出的火的战车般，翻转前进。樱井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喉咙中仿佛被人灌入高浓度酒液，灼烧一片。载着他和相叶在硝烟中穿梭的战斗艇，大概天生就是为了在战场上飞转驰骋，而不是停在格纳库里等待来自岁月的锈蚀。从两侧炮孔中不断扫射出镭射光束和短针火炮的瓦尔基里自身仿佛也在渴望战斗，时刻都传达着不想静止下来的呼喊。火焰和爆风很快便席卷了大半个格纳库。混乱中，樱井听见格纳库另一头己方通讯频道里传来因为发现意外友军而产生的接二连三的惊呼。相叶所说的出其不意小队作战大概成功了吧，樱井想。他们朝敌人内部开火，脉冲切开空气的尖啸和爆炸声交织成一片混响。樱井死命撑住驾驶舱内部的铁壁，克制不住地看向一次又一次被映亮的战斗屏幕。光亮将一手握着操纵杆一手在操作台飞快按下各种按钮的相叶勾勒得只剩一个黑色人影。而那光亮也包裹住樱井的身体，像要将他们两人融铸在一起，吸进那片耀眼的战火中般，充满无声的诱惑与邀请。看到这种景象，樱井竟然克制不住地产生了想伸手将面前那个看上去仿佛要投入炮火中的人影，紧紧拥抱住的欲望。就在此时，机身突然一个急转，撑着侧壁的樱井差点撞破舱门飞出舱外。从机体后方传来了轰隆声，随着一声巨响，冲破对方火线边缘的一发镭射炮引发的爆炸，将他们的机体掀到了一边。樱井先是脑袋撞在铁板上，随后后背也被狠狠抛到另一侧的铁壁边。“唔……”他头昏脑涨地坐起来。面前操作台上已经出现一片血红的警报颜色。尖锐报警音在耳边响起，却仿佛从另一个星球上传来般遥远。透过视觉全透明化的侧壁，他看到瓦尔基里机身侧面被刚才意外爆炸引发的炮火舔中，尾翼燃了数道黑烟，正浓郁地翻滚而出。奇袭已经奏效。然而在进入消耗战的同时，也开始失效。被扯乱了阵脚的帝国军火力凌乱起来，尖啸和惨叫掠过机舱外的空气，再透过音频传输器渗进机舱里。恍惚间，他似乎听到己方通讯频道里传来熟悉的呼喊。“己方瓦尔基里。坐在上面的是相叶和樱井吗？听到请回答！”大野智正用已经与他平时声音判若两人的嘶哑音调，向着整个战场下达命令。“所有还能动的军校生，向我汇报！”被击中的机体仿佛带着伤口作战的鹰隼般开始一点点下降，空中优势正在丧失。从敌方火线后突袭而来，却在即将脱离火力范围时被猛然加重的炮轰咬住了脚，这种展开不得不说有些意外。然而樱井和相叶的奇袭也已给帝国士兵造成了极大重创，对方似乎也在乱战中丧失了指挥官，此时有些帝国兵已经开始撤退。身边很近的地方又响起另一声爆炸。钢铁的碎片横飞而至。相叶眼疾手快地猛拉操纵杆，冒着黑烟的瓦尔基里以惊险的角度避开了旋转着划过机身的钢板。硝烟撞击着硝烟，粒子炮和脉冲光束互相交错。第一格纳库不断被炮火的光和热充斥着。机尾冒出的黑烟扩散开，火舌若隐若现地舔舐着机身侧面。面前操作台上也有烟雾从缝隙渗出，电路板嗞啦作响地闪着火花。经过一连串的激烈活动后，两人神经都好像麻木了般，此刻只能依靠本能下意识地动作。还来不及回答大野的问话，便有更加紧急刺耳的警报充斥了整个机舱内部。樱井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能量槽报警，大概机尾动力引擎被炮火波及，眼下能量槽正在飞快下降。不出几十秒钟，这架瓦尔基里即将失去动力，如一块任人宰割的废铁般坠落在敌人包围中。“怎么办？”相叶从面前耀眼的橘色光芒中抬起头来。额角有暗红色的血迹，大概是在爆炸冲撞中造成的。他转头看向沉默的樱井，像期待来自对方的下一个指令般依赖的声音：“学长？”还没等樱井说话，音频采集器里便传来周围帝国士兵的哀嚎声。但哀嚎声很快被爆炸声掩盖。对方的副指挥官很快找回了指挥权，见这架搅乱了一切部署的瓦尔基里已经尾部中弹，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对方炮火又集中向这边猛攻过来，报复般将火力倾泻在他们身上。相叶操纵着机身勉强左右闪躲着。但因为能量不断泄漏，防护罩能撑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还有二十秒。”相叶声音焦急起来。他再一次望向樱井，眼神里竟然带着从未见过的信任与期冀。“要么用二十秒时间冲破火力飞到外围，要么——”樱井知道，第一个选项实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不能冲破，他们将就地坠落，防护罩也将在同一时间失去效力。任何一发炮弹都会成为死神致命的召唤，他和相叶必死无疑。电光火之间，他想到了一个极为危险大胆的计策。或许是当下唯一可以得救的办法。“我有个主意。”樱井把手放在相叶的肩膀上。对方闻声抬起头来，两人目光在炮火中对接。“有点危险，会死掉也说不定。”樱井眼睛扫向面前操作台角落一个醒目的红色按钮。“你想——？”相叶不由得目瞪口呆。“没错。”樱井看着已经进入红色警示区域的能量槽，打断了相叶的话。“……”相叶喉结动了动，操纵杆却没有停下。能量即将见底，机身高度也在渐渐下降。防护罩边缘已经出现龟裂，如同被强烈液体锈蚀般的光点出现在机舱外圈的能量场中。“……和学长这样的实战菜鸟死在一起，真是最糟糕的结局了。”这样抱怨着的相叶，鼻子里哼了一声，嘴角却也出现了一抹无所谓的笑容。“那就祈祷我们两个加在一起的运气能争点气吧。”樱井苦笑着的声音传来。他看着面前的能量槽，手掌安慰般轻轻拍了拍相叶的脸颊。“听我指挥。”那手掌上传来的温暖和冷静的声音，令相叶在炮火的间隙中有一瞬间失神。而这失神让他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或许，就算和这个人一起被炮火吞噬，也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事。相叶模糊地想。“一，二——”能量槽在下一秒清零。而在相叶射出最后一发青红色脉冲炮，然后飞快伸手猛地拍向机舱弹射键的同时。樱井的手也已经伸了过来，稳稳按下了操纵台角落里涂着醒目红色的，自爆按钮。TBC [7回]P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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