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 永磁体 2015/03/15 [SA] 永磁体 05 永磁体05. 情况——很不妙。当相叶雅纪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正在从「游刃有余」逐渐向「脱离掌控」飞速转变时。在他身体深处,已经有一股新鲜又陌生的,仿佛与生俱来、又似乎因为沉睡太久才得以初次窥见的热度,正在陡然升起,火焰一般剧烈地燃烧起来。那人端着酒杯,不由分说走进门。又不由分说地将门锁上。他盯视着自己。黑色的眼睛里似乎刻着无数条法典禁令。每一个字都不允许他逃离现场。相叶只得被迫凝望着那双不属于自己的瞳孔中、属于自己的倒影。仿佛被暴风骤雨压迫的幼树,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步步逼近,终于将他锁入自己的阴影与身后一台之隔的镜子间。然后。那个人将那酒杯放在了洗手台上。水晶杯脚与理石的华美纹路碰撞。奏出优雅清冷的声响。对方的胳膊探上前。揽过他的肩膀。搂上他的腰腹。隔着两套华服传抵的温度。远比身后那道因为被遗忘而仍在不停流淌的窸窣温水,还要滚烫。现在,对方正以身体为屏障,用近乎将他坳断的姿势,将他向下弯折在那片冰凉大理石的洗手台上。那人原本应该时刻都无懈可击地挂着一抹凉薄微笑的嘴唇,如今却仿佛在蜜糖中浸润过的火焰。在相叶周身潮湿的空气中,接二连三地刻下燃烧的甜言蜜语。他正在恍惚时。那嘴唇突然不发一言,单刀直入地侵犯进来。“唔、唔……”他开始变得呼吸困难。眼前朦胧。手脚麻软。神智昏聩。——无能为力。身体在发热。再发热。西装外套没有系扣,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拉下。领线纠缠在他的手肘。无声无息中,早已沦为方便对方束缚和入侵的帮凶。他被向后撂倒在洗手台上。后背紧贴台面。隔着价格不菲的白色丝质衬衫,大理石的冰冷温度沁入骨节缝隙。他连喉结都开始随着身体而轻微颤抖了。然后,又被对方用牙齿轻轻衔住。那人用齿尖不断刺弄着他脖颈上的肌肤,又向下再次将他的嘴唇吮吸得酥麻、红肿。如此反复。如同旦夕之间便轻易占领了一座不肯降服的要塞。他本能地将头向后仰去。几乎已经能看到镜中被牢牢压制住的自己的身体,现在已经衣襟半敞的淫靡模样。耳中传来自己的喘息声。它们不曾间断地在分不清是谁的唇齿间辗转游走。而那些还未来得及被吞咽的,则也在奢华装饰的四壁间扩散回荡。是未竟的嘶喊。也夹杂着湿润的呻吟。对方将他拦腰抱起。他大半个身子都被压在理石台面之上。那个人的动作过分干净利落,几乎将他折成两段。他丧失着力点,双足瞬间离地。身体被曲折得酸麻痛苦,小腿徒劳地挣扎抖动。刚蹙起眉,他还未发声,那人便已经体贴地将禁锢住他手臂的外套彻底除去。“先生,请等一下……”他瞳孔中全是湿气弥漫,只得匆匆抬起双手。然而那双不听指挥的手,上一秒还坚信着想要推开对方,下一秒却又鬼使神差地在那人身后交错环绕。于是,这原本看似只有一方在用如涂抹在利刃边缘的蜂蜜般单向索取的姿势。至此。终于演化成了一个,半推半就的拥抱。被他拥抱住的刹那,从那个人喉咙中溢出一丝嘶哑声。旋即,他便不由分说地将一条腿挤进了相叶腿间。他想要合拢双腿,努力拒绝。无奈早已被那人吻得浑身酥软。仿佛那与生俱来的热度是自对方口中而来。身体似乎也恨不得就这样躺着融化在他怀里,直到每一条肋骨都被这火焰蒸发成寸寸温热的血雾。相叶雅纪尝试在烈火中思考,试图保持清醒。然而高温之中,却无法把握思绪的方向。这一切都与他原本的计划不符。而他也从未料到——这无名的火焰,竟然能将他瞬息间就点燃。迫切到最原始的冲动,仿佛上古以来就不曾改变的干渴。带着若有若无的弯钩,勾动那些陌生又熟悉的热度。它们在他身体里此消彼长。像随风爆涨的喧天烽火,甚嚣尘上。吵嚷着归劝他臣服。想让他……把我——转瞬之间,相叶雅纪连额头都沁出汗水。嘴唇却干渴异常。他只得不断去接近离自己最近的水源。任由这水源的主人给予自己粘腻的润泽的同时,也将强硬的亲吻和噬咬施加在他身上。而这些触感,又将原本已经获得的湿意再度炙烤蒸发,变得尘埃般微不足道。对方仿佛只手便能翻天覆地。他站在相叶面前,兵临城下地俯视他。微微勾起的嘴角似乎势在必得。那个人的目光在他脸上稍作停滞,复而逡巡。目光中的热意烙在他的鼻息间,隐晦又露骨。仿佛在观赏一座穷途末路、待降的城池。手掌一路下滑,在他身体上不知疲倦地来回探索。如同在丈量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向自己俯首称臣的敌方国土。只差在他深处狠狠镌刻下自己的名字,烙下独一无二的标记。……标记。是的。相叶模模糊糊地想。他大概要被眼前这个人……标记了。思维不甚明晰时,相叶雅纪终于想到了这个在心中几乎等同于死亡邀请的字眼。浑浑噩噩的头脑触碰到这个过于敏感的词汇,突然令他整个身体感受到强烈威胁一般,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接着,他便连瞳孔都剧烈地瑟缩起来。——那是栖伏于本能中的极致恐惧。这种恐惧经历了时刻担心被捕和漫长逃亡生涯的记忆洗练,早就无可分离地溶入了他每一支血管的最深处。仿佛只是这个词的发音,都能在瞬息之间将他打入无底沉渊。尽失尊严和行尸走肉,似乎是相叶脑海中对这个词的全部定义。伴随着灼烧灵魂般的耻辱,和却又不能选择死亡的悖论。那里没有爱情或自由。也不会有他自己。从此,他只能随波逐流,被另外一个人予与予求。身体与灵魂都需要违背他的意愿,将自己献祭般完整奉献。痛苦和牢笼将成为他自那以后的全部记忆,甚至连反抗和求死都不被允许。只因为这是从他降生到世上的那天开始,便如同被降罪了一般根植于他身体中的身份。一个,向导。而他现在,竟然完全忘记了这些原本应该刻在骨头里的警醒。甚至还神智尽失地放任自己,任由眼前这位初见的陌生哨兵,肆意将他压在身下。此时对方的手指早已流连过他的胸口小腹,嘴唇也抚摩过他的脖颈和锁骨,膝盖一下下顶弄着他双腿间脆弱的防线。衬衫纽扣被解开。侧腰和大腿内侧被对方用手掌来回把玩。而他非但没有反抗,反而纵容自己近乎溺毙地沉浸在对方的注视里,身体恣意地享受着这些几乎昭示了丧失自我的快乐。“你叫……”那个人眼眸中的深色,一如他的嗓音。仿佛被无色而浓郁香气重重包围。又如同深暗中摇摆不定闪烁的星点,固执地不肯隐去。他明白对方这句发声,是初始也是最后的临界点。那声音中过分直白的占有欲。足以昭示接下来这个人想要确认的一切。“……什么名字?”相叶雅纪看进那个人的眼睛里。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似乎连底线都被尽数毁灭了。对方瞳孔中有发亮的渴望。而他的眼睛,也和对方一样。被相同的渴望。灼得发烫。他想要——标记我。“我……”混沌与茫然中,相叶雅纪几乎不敢继续想下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那已经紧紧拥抱住对方后背的手臂,是否也意味着——自己也在毫不羞耻地向往着。期待着。渴望着。——被眼前这个人所标记。TBC [28回]P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