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 圣夜的法则 [End] 2013/12/23 [SA] 圣夜的法则 05 圣夜的法则05.门钥匙 隔着松软的的浴巾，樱井翔感受到了手掌之下发丝的细软，以及那颗头颅流畅优美的形状:这根本不像是在描述一个人类，而更像是在评价一只珍稀动物。但眼前的青年不正是处在难以简单用“人”或者“动物”归类的身份中吗？驯鹿青年，不，相叶雅纪低着头任凭自己搓圆捏扁般地摆弄，光裸的后颈上有一块突出的圆圆的骨头。他真瘦。樱井翔想。摸上去大概会像摸一只大型动物一样，能感觉到他胸腔中砰砰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樱井翔夹紧了两只手掌，大力地揉起了那颗脑袋，呼出的鼻息喷在相叶雅纪后背的肌肤上。相叶雅纪咯咯地笑了起来，像是觉得非常惬意非常舒服一样，缩起了脖子，黑眼睛弯成了月牙：“好痒、好痒……”“砰”地一声，赤身裸体的男青年又变成了一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驯鹿，嘴里还像是在说“好痒、好痒”一样呦呦地叫着，发出打嗝一样的笑声，直到笨拙地举起前肢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又一次变成了蹄子，这只惊呆到好像傻瓜一样的驯鹿这才闭上了嘴，睁大了眼睛，出神地观察着自己的前掌。樱井翔吓了一跳，这又变回去了吗？他不能相信地伸出手，像是要查找什么开关一样，在鹿的肚皮上、脑袋上、屁股上摸来摸去。那头驯鹿又咧开嘴，发出了打嗝似的、不可抑制的笑声，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躲来躲去，似乎很怕痒的样子，然后又听到“砰”的一声，他又变成了顶着一头半湿的乱发、咯咯笑个不停的男青年。“别、别摸啦。”相叶雅纪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很怕痒的。”他说着，一边揉起了自己发红的肚皮。樱井翔抱着手臂，一脸狐疑地盯着相叶雅纪：“所以你变成人或者鹿的时候，总是这么突然吗……？”“没办法，”相叶雅纪轻松地耸了耸肩膀，“我还不太习惯这种事情，有点掌握不好……不过能变成人——虽然只到24日半夜12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你也一样，24日12点之前都会拥有圣诞老人的魔法，很激动吧？”相叶雅纪仰起脸，笑嘻嘻地望着樱井翔。嘛，还好吧……樱井翔苦恼地抓了抓后脑勺，觉得自己就像是魔戒里突然被委以重任的佛罗多，人人羡慕的所谓魔法，在自己手上就像是那枚麻烦的戒指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才好。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不太妙的预感：尽管眼前这个家伙一直在自信满满地声称自己是“圣诞老人最得力的助手”，但无论怎么看，他都有种不太可靠的样子。“所以，我们要做些什么？”樱井翔问到。“首先要整理小孩子们寄来的明信片，再根据他们的心愿去采购礼物，最后在平安夜里把它们都送出去——没有几天了，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才行，”相叶雅纪指了指堆在墙角几只大口袋，“那些就是需要我们分类的明信片。”一、二、三、四……樱井翔数了数，又根据袋子的体积进行了一番粗略的估算。这大概是多少张明信片、多少个心愿呢？如果抓紧时间的话，也许、大概，来得及……？还没开始工作，他就已经感到了疲倦。“你整理得怎么样了？”樱井翔问相叶雅纪，却没听到回答，他转过头，只见一头驯鹿坐在地上，身上还不伦不类地围着条毛毯，因为被灰尘呛到而努力翕动着鼻孔。真是拿他没办法。樱井翔觉得又无奈又好笑。这个随随便便就把工作交给别人的圣诞老人，果然是个没什么条理的家伙。樱井翔翻了翻自己面前的口袋，不由得发出了这样的感叹。这只口袋里全部是些不知道寄来了多久的明信片，发黄的纸片就像是被遗弃了一样地堆在这只口袋里。他掏出了一张看了看，寄出的年份居然是1964年——这个孩子，不对，这个人还没收到自己想要的礼物吗？他或者她的孩子大概都过了会相信世上存在圣诞老人的年纪吧？“喂，这袋明信片是怎么回事啊？”樱井翔忍不住问道。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又变回人形的相叶雅纪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靠在樱井翔身边，伸长脖子，往袋子里看了一眼。“哦，这些啊。这些是比较特别的愿望，”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一张明信片，“比如这张，这是今年收到的，它也会被放进这只口袋里。”樱井翔接过来看了看：住在明斯克、今年八岁的奥尔嘉，希望能和一个跟自己一样大、黑眼睛黑头发的小姑娘交朋友。“这些愿望通常不能马上就实现，因为他们希望的礼物都有点儿……嗯，特别。比如朋友这样的东西，用钱买不到，也不能塞进袜子里，所以它们就都被放进了这只口袋。”“然后就不管了吗？一直放到现在，大概连时限都过了吧？”这样不负责任的做法简直让樱井翔感到生气。“不不，不是的，”相叶雅纪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一样，瞪了樱井翔一眼，“愿望又不是罐头，哪有什么保质期限？只要相信圣诞老人的话就永远都不会过期。喏——”他高兴地从那只口袋里拣出了一张破破烂烂的纸片，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桃心形的蹄印，“这是我的！我想要变成人类，你看，现在不就实现了吗？”他愉快地指了指自己。樱井翔盯着那满满一口袋的卡片，若有所思。他伸手翻了翻，摸到三张被红色的彩带绑在一起的卡片，上面的字迹看上去有些熟悉。亲爱的圣诞老人。你好。我很喜欢驯鹿。所以，我想要一头属于自己的驯鹿。他毫不费力地就能想象出一个小小的男孩的身影，坐在书桌前，在台灯下认真而郑重地写下这心愿的模样。一连三张，大概是把这个相同的愿望连续坚持了三年吧。卡片最下方的稚嫩署名，现在看起来既亲切又陌生。——樱井翔。自己也曾经坚定不移地相信过世上真的有圣诞老人。他会在平安夜驾着驯鹿拉着的雪橇，悄悄给每一个好孩子送来圣诞礼物。结果呢？一连三年都没有等来驯鹿的小男孩起先是以为自己不够好，年复一年，终于在某一天发觉，大概根本没有这样一个慷慨的老头会去关心世界上哪个小孩子乖不乖、平安夜想要什么。——驯鹿？算了吧。去他的圣诞老人。二十多年后，他又一次看到了这些卡片。有人告诉他，自己的愿望并没有被忘记，也不会过期，只要相信，就会有实现的那一天。我想要一头属于自己的驯鹿。心底传来那个熟悉的，小男孩的声音。樱井翔不由得情不自禁地，偷偷地瞄了一眼相叶雅纪。“啊——翔ちゃん好可爱，刚才露出了小孩子一样的表情！”相叶雅纪“咣”地就撞了上来，大力抱住了自己，长长的手臂绕着脖子，鼻子嘴巴在自己的脸上蹭来蹭去，樱井翔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而且这家伙还自顾自地叫自己“翔ちゃん”什么的……“喂、喂，快松手！我要被你勒死了——”樱井翔用力拍打着缠在脖子上的手臂，“还有，快给我把毯子围上……”——这家伙？根本就不能算是驯鹿吧？！如果你也有只会变成人形，却又对控制这种能力很苦手的驯鹿，你就会知道樱井翔现在有多苦恼了。只要情绪高涨起来，无论是觉得很舒服也好，觉得很高兴、很激动、很痒，甚至是因为对灰尘敏感而用力地打喷嚏的时候，相叶雅纪都会“砰”地由人变鹿，或者，由鹿变人。“好啦，快点穿上衣服，我们要出门买礼物。”樱井翔对相叶雅纪说道。穿上了衣服的相叶雅纪是个看起来很洒落的青年。他身形挺拔，清瘦却不单薄，腿很长，屁股很窄……樱井翔上下打量着相叶雅纪，心里觉得很满意——除了有时候他喜欢用鼻子到处闻来闻去，有时候动作不太协调，有时候模样古怪地靠在什么东西上蹭自己的屁股……有时候看到什么特别可爱的礼物就变得特别兴奋，像是自己得到了礼物一样高兴，激动得就像是快要沸腾了一样，感觉马上就要……“喂，相叶，等一下……”樱井翔紧张地抓住了相叶雅纪的手臂。果然又听到那声熟悉的“砰”，相叶雅纪又一次变回了驯鹿形态，穿在身上的衣服现在怪模怪样地挂在树杈一样的鹿角上。樱井翔四下扫视，好在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人。啊、不，现在是一人一鹿。他得趁着还没人留意，马上带着这头笨蛋驯鹿离开这里……“这位先生，这里不允许带宠物入内——”有人朝他们大步走了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樱井翔觉得尴尬，“我们这就出去。”走出商场，他忍不住弹了那头驯鹿的脑门。“我说你啊，”他捏捏驯鹿的一只耳朵，“别总是这么‘砰’、‘砰’地说变就变好吗？”耳朵似乎是那头驯鹿的敏感点之一，樱井翔的指尖察觉到鹿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他有预感又要听到那声“砰”了。砰！变回了驯鹿的相叶雅纪摸着自己被捏红的耳朵，脸上也是红红的，很是羞愧的样子：“对不起。”“不就是看到一件礼物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樱井翔叹了口气，他真拿相叶雅纪没办法，只要相叶雅纪露出委屈的表情，自己就很奇怪地完全生不起气来。“是这样说……可是，”相叶雅纪抬起微微发红的有些湿润的黑眼睛，看着樱井翔，“光是看到翔ちゃん这么专心的样子，都能想象得到收到礼物的人会多高兴了。我从来没有过过圣诞节，也从来没有在平安夜里收到这样别人细心挑选出来的礼物。但只是这么想一想，就觉得平安夜真是个幸福的时刻。”说着，他还吸了吸鼻子，好像马上要哭起来的样子。辛苦地在平安夜里四处奔波、为人们送去圣诞礼物的驯鹿。却从来没过过圣诞节吗？樱井翔看着正在毫无形象地擤鼻涕的相叶雅纪，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摸摸他头发乱乱的后脑勺。我想要一头属于自己的相叶雅纪。心底又传来那个小男孩的声音。啊、不对。……是驯鹿。半人前的圣诞老人和新人驯鹿，在12月24日那天依然十分混乱。先是圣诞老人在早上睡过了头，比原定计划迟出发了两个小时。然后是一直宣称自己方向感良好的驯鹿一次又一次地迷路，经过了前几天的考验，终于开始对魔法上手起来的樱井翔，最后不得不变出一只GPS导航仪。这算什么，鹿载GPS导航仪吗？半人前的圣诞老人樱井翔忍不住吐起了自己和这头不靠谱的驯鹿的槽。当那只装满了礼物的大口袋终于空了的时候，那头驯鹿兴高采烈地晃起了脑袋，又变成了人。“太好啦，”鼻尖被冻得红红的相叶雅纪一边搓着手一边高兴地说，“有惊无险，总算是在25日之前送出了所有的礼物。嘛，过了12点我就又要变回驯鹿啦，所以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做，剩下的时间想就这样用掉，像个人类似的。”“不，还有一份礼物还没有送出去呢。”樱井翔眨眨眼睛。说。“不过，你可以不必变成驯鹿的样子，像现在这样就好了。”樱井拉住相叶雅纪的手。后者回头看看雪橇上空空的口袋，看样子他根本不知道樱井在说什么。“现在，和我一起去一个地方，送掉圣诞夜的最后一份礼物吧。”TBC [4回]P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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