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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塔里埃森 2.0

他们说,有时分离也并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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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 How to Train Your Dragon 04

填坑的齿轮终于又开始缓缓转动了……


How to Train Your Dragon
04.






翌日。
当樱井妈妈终于想起该去叫醒自己的儿子时,太阳早已爬上了村口礼拜堂的白色塔尖。

于是,樱井妈妈系着印有“用我辛苦工作赚来的钱给你买龙玩具你还有什么不满”标语的围裙,一手端着盛了一只刚出炉还松松软软的羊角面包,和一杯满怀对樱井少年成年后还会长高的美好期待的牛奶的托盘,吱呀一声,推开了儿子独自而居的小木屋的门。

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因为无数次踢掉了被子而露出来的儿子圆滚滚的屁股,也不是正对着门贴着“樱井翔私人龙图鉴——将来我会拥有以下这些龙”标语和无数限量龙卡片的墙壁。

而是在儿子原本乱七八糟堆放各种书籍的地方,好像,呃,正趴着一只,把自己软绵绵地团成大坨毛毯的,哪怕半个身子被埋在资料堆里,它身上那些墨绿色鳞片在穿透窗帘缝隙的阳光下,仍然仿佛格陵兰海最浅层的澄澈海水一样粼粼地散射着光芒的——

陌生的小夜煞。



作为博克岛上最有故事的女同学之一,哪怕亲眼见到从未有人一睹过真面目的夜煞,樱井妈妈也丝毫没有慌张。

她轻手轻脚地越过已经流淌到门口的各种龙期刊杂志,杂七杂八堆在一角的CD光碟录影带,垒成奇怪塔型的参考书,夹杂在其中只露出一只袖子的衬衫,一条裤腿的牛仔裤,少了一条鞋带的野牛皮皮靴和歪了一只鹿角的维京海盗帽子。她甚至还面不改色地跨过其中悄悄地卷起一角,似乎是工口类书本的可疑书页。

然而,当到她终于走到床尾,看到自己儿子把印着大碗荞麦面的睡衣脱得丢在一旁,头晃悠悠地悬在床沿外,一边伸手抱紧了旁边那条小夜煞墨绿色的尾巴,一边正闭着眼睛,张大嘴巴想要咬下去时。

一声可以传遍整个博克岛的愤怒声音,从樱井少年的小木屋中腾空而起。
“樱井翔——”

在那个早晨之后。
全博克岛的人都知道,博克岛首领樱井家前几天才刚刚成年的儿子樱井翔,就在昨天晚上,抓住了一只从来没有人见过的,甚至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只的——
墨绿色的小夜煞。



在博克岛上落户后,名叫MASAKI的墨绿色小夜煞自然而然地住进了樱井少年的小木屋。
是的,不是龙厩,而是樱井少年那间永远乱得无法下脚——连最小巧的龙的脚掌似乎也颇有难度的——小木屋里。

最初几天还集体沉浸在对它身上那些仿佛从海洋最深处的礁石上采撷下来的绿色宝石般的鳞片赞不绝口的博克岛部落的村民们,在过了一段时间后,终于也发现,这只小夜煞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我们不能怪他们这么晚才发现——几乎就离飞行大赛只剩一周的现在——因为上到几十年前就生活在博克岛上的爷爷们,下到刚刚拥有第一只毛绒龙玩具的小朋友,都从未见过一只真正的夜煞。
而且还是一只这么漂亮的,鳞片这么灿烂地反射着太阳光芒的小夜煞。

就连爱美的名声远播到甚至北冰洋的博克岛的姑娘们,也都争先恐后地想靠上前去,研究一下那些墨绿色的鳞片摸起来到底是什么手感。毕竟,它们看起来就像美人鱼的尾巴一样——姑娘们陶醉地说——“梦幻到美丽无匹”。

可是。
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地靠近这只直到现在也没有被套上龙鞍的小夜煞。

不仅如此,它也不碰任何人送给它的食物,甚至没有睁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上一眼,无论人们头顶的盘子里装满的是稻谷,沾着雪水的嫰脆爽口的卷心菜,刚捕上岸的活蹦乱跳的新鲜鳕鱼,或者别的什么。

就连樱井妈妈亲自下厨的得意作品——一盘皮酥肉嫩的美味炸鸡,小夜煞虽然对此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眼睛忽闪忽闪地泛着光彩,并小心翼翼地耸着鼻尖,凑上来闻了好半天。正当大家满怀期待地希望它伸出爪子粘起一块丢进嘴里时,却见它有些懊悔地摇了摇头,咕咕哝哝地退到一边,十分不甘和沮丧地拒绝了。

它只让一个人类靠近自己。
它也只接受那个唯一一个人类触摸它脖子上那些美丽的鳞片,甚至允许对方得寸进尺地伸出手来挠挠它的下巴。不仅如此,小夜煞还会配合那个人类,愉快地在草堆里来回打滚,直到把身上滚得沾满金黄色的麦梗,嘴巴里发出好听的笑声。

面面相觑的大人和孩子们看着靠在墨绿色的小夜煞身上,被小夜煞用那只被白色绷带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的翅膀温柔包围住的樱井少年,窃窃私语道。
……不愧是首领的儿子。



刚刚结束了疲惫的一天的樱井少年,想起之前还靠在墙边咔嚓咔嚓嚼着自己亲手递过去的,樱井妈妈今天刚烤好的小甜饼的小夜煞,叹了口气。

叹气的原因——那个名叫爱伊莎的姑娘又一年一度地来到了博克岛。她为期一天的作客时间,每年对樱井少年而言都无比漫长。虽然现在她和她的龙已经整理行李箱,准备明天一早就乘着小帆船回去了。

爱伊莎是隔壁铁槌岛酋长的女儿。她有一头及腰的卷曲金发,只比樱井少年小两岁,可已经有五年骑龙飞行的历史了。

她的那只叫KAZAMA的,看起来只会老实巴交地跟在她身后的,明明是巨齿类、却坚持只肯吃新鲜菜叶的食草龙——顺带一提,那只龙似乎对寻找博克岛上的各种温泉有着异常盎然的兴趣,樱井少年不确定这是不是和博克岛上那个“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有一处泡进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神秘温泉” 的传说有关——哪怕它只是一只食草龙,可是在五年前,当时还没有自己的龙的樱井少年跟着樱井爸爸去铁槌岛上作客,亲眼看到爱伊莎骑着那只张开双翼的巨齿龙,身影划破天边与落日余晖近在咫尺的云海时。

樱井少年的内心深处,还是缓缓地,不可避免地。
晕开了一丝羡慕。

况且。
爱伊莎还是,唯一一个知道他恐高,并且会因此嘲笑他的人。
樱井少年想着,忿忿不平地拨拉着身边的稻草。

……除了眼前这只小夜煞之外。



怎么,樱井翔。
当爱伊莎骑着她心爱的巨齿龙降落时,看到来迎接他的樱井少年,不屑地哼了一声。
今年也还在地面上帮你老爸放羊吗。

谁——
樱井少年还没来得及回答,一股热烘烘的气息突然顶在了他的后背上。

他鼻子里闻到那股像雪水化去后第一坡绿色青草般随风飘荡的气息,接着后背上又被它来了那么一下——那只墨绿色的小夜煞正用鼻子拱着他,把他往前推去。

哇——!
爱伊莎瞪大了眼睛,嗓子里发出一声只有女孩子才能发出的尖叫,蹭地一下从巨齿龙身上跳了下来。她丢掉手里的缰绳,径直越过樱井少年,飞快地向他身后跑去。

一只夜煞!

她甚至激动地吹了声口哨。

墨绿色的小夜煞迅速后退了一步,抬起脖子,灵敏地躲开了爱伊莎向他伸出的双手。它转过头,用嘴巴叼住樱井少年的后领,把他衔到自己和爱伊莎中间隔着的那块草地上面放下,然后抖了抖翅膀,警惕地站在了樱井少年的身后。

这是……?
爱伊莎惊讶地看了看墨绿色的小夜煞,又看了看站在它面前,正熟稔地伸出手给它挠痒痒的樱井少年。

樱井少年扬起下巴,很是骄傲。
我的龙。

……你?
爱伊莎疑惑地看着他。

没错。
樱井少年拍了拍小夜煞的肩膀。
MASAKI,跟爱伊莎打个招呼。

被叫作MASAKI的小夜煞迟疑了一下,似乎并不太想这么做。然而大概还是顾及着来自铁槌岛的女士的面子,它扬起翅膀,脚掌向后撤了半步,微微鞠了个浅浅的躬。

正当它从翅膀下面偏过头看向樱井少年,想通过脸色判断他是不是满意时,一阵旋风般的猛烈撞击忽然从正面袭来,嘭地一声扑倒了姿势很绅士的小夜煞。

——???

即使是速度比闪电还要快的夜煞,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一记撞击,脑袋也会被撞得发晕。
它使劲抖动着翅膀,扬起脖子,在一旁的龙薄荷草地上扑腾扑腾地挣扎着,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呜咽声。

樱井少年愕然地看着爱伊莎那只名叫KAZAMA的巨齿食草龙,正扑在MASAKI身上,忽扇着翅膀,欢快地和他的小夜煞打闹起来,并在此期间不断地尝试用自己的爪子把对方绊倒。

你的龙……
爱伊莎站在樱井少年旁边,看着互相玩耍得把周围龙薄荷草都掀了起来的两只龙,喃喃地说。
……真漂亮。

那当然。
樱井少年收回视线,自豪地挺起了胸膛。
它可是我的龙。

那么,你要骑着它参加今年的飞行大赛吗?
爱伊莎转过头,挑起一侧金色的眉毛。

呃……
樱井少年一时语塞,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

所以你已经克服了吗?
爱伊莎耸了下肩膀,我是说,那个?

樱井少年更无力了。他沮丧地摇摇头,耳边却传来了小夜煞咯咯的笑声和KAZAMA兴奋的鸣叫声。樱井少年猜想那只有看起来才老实的巨齿龙一定又在跟小夜煞推荐龙同士之间的素食运动了,或者更过分地,建议小夜煞和它一起去博克岛后面的火山岩探险,寻找传说中那口泡了会有神秘效果的温泉什么的。

……管好你的巨齿龙。
看着快乐地闹在一起的两只龙,樱井少年有些酸溜溜地说。

当然。爱伊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我只喜欢我的龙。

她对着KAZAMA吹了声悠扬的口哨,那只巨齿龙只好意犹未尽地停下自己的动作。最后离开小夜煞时,还依依不舍地在他耳边咕哝了几句。
MASAKI像是被说动了似地竖了竖耳朵,黑漆漆的眼珠来回转了转,最后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这下樱井敢肯定,KAZAMA一定是在邀请MASAKI去那个至今都没人知道存不存在的破温泉了。



和所有喜欢操心并且家里有个刚成年的儿子的家长们一样,樱井爸爸和樱井妈妈曾经也想把樱井少年和金发的活泼女孩子爱伊莎凑成一对。

然而这个看起来无可厚非的建议,却在上一次爱伊莎带着KAZAMA来博克岛作客时,被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为此樱井少年曾经还伤心了好一阵。倒不是为了从未被启蒙的爱情,而是为了自己男子汉的尊严。

我们小翔有什么不好吗?
樱井妈妈有些奇怪地问道。

他很好呀。
当时年纪还小,但已经是个立派的女骑手的爱伊莎一边说着,一边搂过那只名叫KAZAMA的巨齿龙的脖子。后者停下咀嚼口中被吞掉了一半的胡萝卜,用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她金灿灿的马尾辫。

可是。
我只喜欢自己的龙。

喜欢自己的龙,这句在以前应该还是句禁忌的话语,却在某个很远的岛屿上几乎已经成为了传说的,一条强大到仿佛从远古的神话时代降临人间的龙,带着他的骑士,冲破几乎不可能生还的殉龙圆阵,从此消失在神秘远方的故事,被人们口口相传后。
——意外地流行了起来。

至于那条龙和他的骑士后来怎么样了,并没有人能说清。
有人说他们双双死在高耸入云的雷神之巅,也有人说他们获得了女武神的祝福,从此成了相伴终生的伴侣,至今仍然在世间各个角落四处游历。

所以,面对说出这样的话的爱伊莎,樱井爸爸和樱井妈妈也很自然地放弃了想要把他们凑成一对的想法。

并且在不久以后,他们也无比感激当初做了这个正确的决定。



天色已经很晚了。就连平时懒洋洋的月亮都挂在了村口那株最高也最尖的赤松的枝桠上。
天空中荡漾起浅绿色的极光,仿佛女武神裙边华美的丝带,柔软划开天幕一角,向地上的子民飘摇浅笑。

可是。
樱井少年那只名叫MASAKI的小夜煞,却还没有回来。

已经戴好驯鹿图案的睡帽并钻进了被窝的樱井少年想到这里,有些不高兴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MASAKI大概是跟KAZAMA一起去玩耍了。
毕竟明天一早,爱伊莎就要带着KAZAMA启程返回铁槌岛。

想起那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巨齿龙,樱井就没来由地生起气来。

果然龙就是龙。
无论自己和MASAKI有过怎样惊心动魄的“过命的交情”。然而一旦遇到自己的同类,龙永远还是比和人类待在一起时更开心。

他越想越不甘,泄愤似地嚼了嚼自己床头那只奈德毛刺龙毛绒玩具的尾巴,又用手揪了揪它的毛绒背甲。

……还是MASAKI的背甲看起来更帅气,摸起来也更舒服。
樱井少年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想起那只名叫MASAKI的小夜煞身上海水般粼粼泛光的鳞片,脑海里回荡着爱伊莎的那句“我只喜欢自己的龙”,其中间或传来KAZAMA厚实的脚掌踩在龙薄荷草地上时嘭咚嘭咚的脚步声,以及MASAKI在草地上快乐地翻滚起来的可爱笑声。

渐渐地,樱井少年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漫无目的地思考,是陷入梦境的前兆。



——吱呀。
樱井少年小木屋的门微微地响了一声,被轻轻地打开来。

……大概是风吹过的错觉吧。
恍惚中似乎听到了声音又似乎没听到的樱井少年,在沉入睡眠女神怀抱前的最后一秒,模模糊糊地想。

所以。
即使坠入梦中,也不忘记皱紧眉头的樱井少年。

自然也就错过了那扇被打开的门后,霜银色的月光下。
浑身湿漉漉的,周身笼罩着一层迷蒙的、银白却混着若有若无淡淡浅草色的雾气的。

——看起来好像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的身影。



TBC


友情出场:隔壁温柔地杀死拽根剧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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