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 魔术先生 2013/03/16 [SA] 魔术先生 01 魔术先生01. 樱井关掉面前的电脑屏幕，背重重地向后靠在椅背上，抬起酸涩的肩膀来伸了个懒腰。他转头看向背后的城市夜景，有柔软细碎的雨丝滑过铅灰色的天际，沾在他面前的玻璃窗上。办公室外的工作场里已经空无一人了。最后一位下班的员工是两个小时前离开的。樱井发了一会儿呆，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脊椎，随便整理了一下桌上零散的文件纸。摘掉电脑屏幕上红红绿绿的便利贴，翻了一下手帐本确认明天的待办事项。他一手揉着太阳穴，一边走去公司的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端着马克杯缓缓踱回办公室里。这个时间也应该回家了。樱井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塞进自己的公文包。外面的天色已经入夜很久了的样子。他又看了一下手表，走到门边关上了办公室里的灯。外面果然还是飘着雨。东京正经历着冬季的末尾，雨水冰凉，夹杂了零碎的微小冰屑。樱井裹紧自己黑色的风衣，从口袋里掏出皮手套戴上，捏紧了公文包的提手。他刷过卡走出公司大门，才发现自己把雨伞忘在了办公桌的抽屉里。看看外面的雨并不大，他也懒得走回楼上去取，就这样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这栋办公楼并没有地下停车场，樱井的黑色车子停在几个街区之外。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经过面前的零散车灯也仿佛行色匆匆。樱井仰着头看了一眼被摩天楼宇向上拼命生长的轮廓勾勒出的天空，迈开步子向前走去。经过街角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有意无意想要加快脚步。工作了一天已经很疲倦了，他不想在回家之前还看到烦心事。所以当樱井转过一个街角，用眼角的余光瞥见蹲在角落里的那个人还在时，便下意识地在心里啧了一声。没错。烦心事。那个人是半年前出现在自己办公楼下面的。他每天晚上下班时间之前都来。年纪不大，和樱井相仿的样子，好像没有固定工作似的一副很闲的姿态。每次都穿着奇奇怪怪花里胡哨的衣服，万年七分裤，黑色的大头皮鞋，头戴一顶同样奇怪的豹纹小礼帽。那人刚出现的时候，樱井曾经还在吃过午饭回来时很好奇地停下脚步，跟着围观的人一起看看热闹。对方留着不短不长的黑发，摘下豹纹礼帽的时候，后脑经常有几撮凌乱的头发被帽檐勾得蓬松地翘起来，在头顶上一晃一晃，好像可以接收什么来自其他国度的奇怪的讯号一样。他通常都会拿出一个印着花里胡哨图案的铁皮罐放在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然后向后退几步，摘下礼帽鞠个躬，嘴角抿一抿，似乎在掩饰一些早已流露出来的紧张不安。然后当那人第一次磨磨蹭蹭地从豹纹小礼帽里拎出一把皱巴巴的五颜六色的花时，樱井就跟着下意识地有些了然。这人原来是个表演街头魔术的。樱井看看自己周围不断有人拍拍手之后，把手里的零钱丢进彩色铁皮罐，就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其实和那些在隧道里拉小提琴的，地铁车站弹吉他的，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上唱唱歌的一样。表面上是吸引眼球的魔术，说到底还是讨点生活费。这让樱井不禁有些不由自主地不屑。那人刚开始来的时候，表演时总是显得紧张。不是该变水杯结果变出了扑棱扑棱飞的鸽子，就是从上衣口袋里抽出来的扑克牌总是改变成了其他花色。这时候这位魔术先生总会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翘起来的头发，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向着左右围观的正在哈哈大笑的人一圈圈地鞠躬。是的。魔术先生。樱井在自己心里这样称呼对方。然而在这里待了一个礼拜之后，魔术先生的技法似乎越来越纯熟了。虽然变来变去也就是那么几套路子，只是要么换了物品要么换了台词。那人在楼下下班时人来人往的角落里表演了几个魔术之后，见周围围观的人渐渐多起来时就会稍微有点得意忘形地笑起来，眼角都堆叠起微小的浅浅褶皱。眼睛眯起来，嘴巴大大地咧开，好像自己刚才变了个很了不起的把戏一样。他看起来还算年轻，笑容很好看。身材和长相都不错，也经常和观众有互动所以小孩子们很喜欢这位魔术先生，带着小孩子的主妇也愿意接近他。只是这么年轻就跑出来，用这种跟街头卖艺无异的手段讨生活，会不会太不求上进了。樱井暗暗地想。如果想要讨生活，以这个年纪明明就有更多的方式。道路施工的临时工人也好，便利店的店员也好，甚至到街头发纸巾，都比这样借着所谓表演的名义实则只能算是另外一种乞讨的形式来得理直气壮得多。其实这些人只是想要不必那么辛苦付出就能轻松获取吧。樱井看了看魔术先生背后高耸入云的摩天楼，里面每一个隔间里都坐满了为生活奔波劳累每天辛苦工作的上班族。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自己。于是在第一次看完了魔术先生刷了两套把戏之后，他就在心里摇摇头，沉默地走开了。以后如果再看到对方待在街角用惹人注目的魔术来吸引路过的观众，樱井也只是低下头加快脚步，匆匆路过。所以当樱井转过街角，看到那位魔术先生在这么晚的雨夜还坐在角落里时，心里除了不想多搭理之外还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好奇。对方还穿着那件背后印着好像很嘻哈风格图案的外套，七分裤和黑色的大头皮鞋。只是头上的豹纹小礼帽显然已经被下了不知几个小时的雨完全打湿了，帽顶一点也不帅气地塌了下来，软趴趴地在对方头顶，歪出一个奇怪的形状。印着花花绿绿图案的铁皮罐子还放在魔术先生面前，樱井淡淡扫了一眼。铁皮罐是空的。似乎只盛着浅浅的雨水，里面并没有一枚硬币或是一个铜板。魔术先生缩在大楼的角落里，看不出是坐着还是蹲着。背靠着背后的墙壁。好像没有带雨伞，整个人都被雨水打湿了，非常狼狈的样子。因为雨夜的原因，对方看上去似乎也没有平时那么健气了。头垂下去一些，看不到脸上的表情。樱井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立刻收回了视线。停车的地方就在前面了，他收着肩膀顶着小雨，继续向前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啪哒啪哒零散的脚步声。樱井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往前迈步，身后随着脚步声就跟着响起了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先生。”对方喊了一句。樱井听到了，也知道应该是谁。除了刚才他看到的缩在角落里的那位魔术先生之外，也不会有别人了。果然不应该加班加太晚的。这下可好，因为对方今天没有讨到收入，所以缠上了自己吗。樱井虽然这样想着，仍然充耳不闻地脚下继续往前跨着步子。过了半秒钟，他的胳膊突然被什么一扯，身体往后一滞，像是被谁拽住了手肘下方的袖子。樱井不耐烦地转过头去，眉毛深深地簇起来。却看到面前那顶软趴趴的形状奇怪的豹纹小礼帽下那双湿漉漉的黑色眼睛。对方正用有些冰凉的被雨打湿了的手指捏住樱井黑色风衣的袖子，见对方被自己扯了一下终于停下了，于是也站住了脚步。那人和第一次看到时一样，咧了咧嘴，牙齿好像因为冷而有点打颤，然而还是努力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来。“先生。”他的声音不大，音调里好像还带着一点对陌生人的怯意。“……想看魔术吗。”TBC [0回]P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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