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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塔里埃森 2.0

他们说,有时分离也并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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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 少年S的漂流 03

少年S的漂流

03.



大船?
二宫听到这里才发现,樱井在讲的故事,又出现了新的转折点。
什么大船?

啊,我忘记说了么。
樱井努力平复了一会儿,把头抬起来。
二宫看见他黑色的眼睛里,刚才讲到相叶雅纪的时候那些闪闪发亮的光芒,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
那天晚上,我本来打算带着他走的。

走?
二宫在本子上写下大船两个字。
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
樱井脸色有些苍白,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更是明显。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去哪里都好了。



在我毕业之后那年的冬天,我们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成样子,于是就跟家里摊了牌。
樱井轻轻咳嗽了一声,好像嗓子的深处在发痒一样。手又放回了膝盖上,来回地绞起来。

结果,二宫先生。想必你也知道了。
樱井对着二宫,惨淡地笑了笑。

家里不同意你们……?
二宫抬起头,正好看见樱井那个笑容惨淡的收尾,他的嘴角从上翘变化成踏下来的一瞬间。
正是那个细小的动作,把无奈这种情绪慢慢地覆盖在了樱井身上。

也是。
二宫想。
就连在五年后的今天,现在社会里的人们也都还没那么容易接受两个同性在一起。
更何况是在五年前呢。

嗯。不同意。
樱井看了看窗外灿烂的阳光,微微侧着脑袋。
我和他都是家里的长男。摊牌了之后双方家里态度很强硬。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接受。

去我家的时候,我被我父亲锁在房间里。他被留在外面。我知道他肯定会不知所措。他那么温和一个人,不管遇见谁都是笑着的,从来也没有受过那样的冷待。

樱井收回了视线,看向二宫。
可他的视线却又好像穿过了二宫,看向后方一个不知名的似乎很遥远的方向。

那种带着淡淡悲伤和思念的视线,就好像樱井口中的那个相叶雅纪此时就站在二宫的身后,也用着同样带着淡淡悲伤的表情透过二宫,回望着樱井一样。

这样的表情,让二宫情不自禁地转过头看了看自己身后。
果然。
背后是一面雪白的墙壁。
什么也没有。
于是二宫又转正身体,坐了回来。

请继续。
二宫说。




那是12月末的晚上,外面下着大雪。
我拉开窗帘,站在窗边。
樱井做了个拉窗帘的动作,好像要把那个情景在二宫面前再现出来。

我看见他抓紧了自己胸前卡在羽绒服上的斜挎包的带子。他站在我家大门外面来来回回地走,好像没有了我自己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样。

可是我被锁在三楼的阁楼里,窗户是封死的,门也被从外面关上了。我除了在那里拼命地敲着窗户看着他,什么也做不了。

……我什么也做不了。

樱井说着,声音里都是无法克制的颤动。
他的喉结随着叙述一上一下地滑动起来,越来越快。

我看见他一下子跪在大雪里,在我家的大门前正座着。他脖子上还戴着我在圣诞夜也就是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围巾。

那是12月末的晚上啊,二宫先生。
那么冷,又下着雪,他那么怕冷一个人,就那样因为我在雪地里跪了一整夜……

说到这里,樱井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二宫并没有在本子上继续写下去,而是把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沉默地听着。




后来发生的事情,我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晰了。
樱井两只手的拇指交错着滑了一个圈,其他手指又交叠起来。他微微晃了晃脑袋,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以前的事。

好像直到第二天的早晨还是中午,他还是跪在那里。我嗓子喊哑了,只能把脸贴在窗上。看他昏倒在雪地里,我却还是一样只能看着,只能来回用力地敲打着门窗。

我什么也做不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

二宫知道这是一种叫做悔恨的自责。
在正常人的情绪里也有,更何况像樱井这样的病人。

这不怪你。
二宫轻轻地说。

不。
樱井冲着二宫礼貌地点了下脑袋,表示谢谢他的安慰。
这都应该怪我。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好像是隔壁邻居叫了救护车。
我看着救护车发出刺耳的鸣笛,一些医护人员从车上下来抬着担架,把他放在担架上送上了车。

我就那样束手无策地看着救护车红色的尾灯,消失在我面前那全是白色的雪的世界里。

樱井说到这里,拇指上不断绕着圈的的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有的时候甚至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一样。

于是我再也忍受不住,开始在屋子里疯狂地捶着门。
我对门外喊说,如果他们不放我出来,我一定要让他们后悔。

二宫的眼前几乎可以浮现出来樱井跪在门边用力捶打着门板,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的样子。

他原本不会轻易地流露自己的感情。
然而现在,二宫却觉得自己有一点开始同情面前这个病人了。




再后来。
樱井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是我父亲开了门。
樱井比划了一个简单的开门的手势。

他对我说,可以同意我去医院看那个人。
但是他要我承诺,以后一辈子都不能再跟那个人见面。

说到这里,樱井的肩膀轻微抖动了一下。

父亲还说,如果我不答应去医院看完那个人就和他说分手。
那么就算那个人就这样死在医院里,他也不会放我出家门半步。
樱井的手指猛地绞起来。

父亲不会强迫我答应,他知道我一旦承诺就不会反悔。
因为我从来没欺骗过他。他大概以为我今后也不会。

可是我做不到。

樱井把刚才绞紧在一起的手指又一点一点地松开,最后完全地松开。手指耷拉下来。
他把右手伸出来放在胸口上覆了上去,似乎在一下一下地感受着他自己胸腔里面正在跳动的那个器官。

让我对最爱的人说出最残酷的话。
樱井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二宫,苦笑道。

二宫先生。
你说我又怎么能做得到。




那你最后还是去了医院?
二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口问道。

是的。
樱井点了点头,黑色的发丝滑过额角。又随着点头的低头之后接着又抬头的动作回归原位。

他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我真的没有办法待在家里继续这样等下去。
樱井的眼睛暗了一点。

所以。
生平第一次,我骗了父亲。
然后我去了医院。




我看到他躺在病床上,很虚弱。医生说他才刚刚醒来还没有稳定。所以我只能见他一小会儿。我问医生他情况怎么样。医生看了看周围把我拉到一边,问我是他的什么人。
我说我是他的恋人。
樱井用很平静的口气说着。

然后那个医生就有些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你懂的,二宫先生。
樱井对着二宫礼貌又苦涩地笑了笑。

我是已经习惯了周围人的那种眼神。但是我知道他还没有习惯。我是说相叶。
他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让别人有些不舒服自己都会难过半天。可是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
我知道他只是怕我担心,所以在我面前都装出一副习惯了的样子而已。

樱井看了一眼二宫写在本子上的那个名字,相叶雅纪。然后又收回了目光。

医生对我说他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好像引发了气胸。
医生还说,气胸这种病大概一辈子都无法根治,只能静养。所以他今后不仅不可以做剧烈运动,连萨克斯都不可以吹。
樱井说到这里,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

啊。二宫先生。
你没见过他,自然不知道他吹萨克斯的样子。

樱井做出一个双手环起来,像是握住了什么的手势。
二宫虽然没见过,但也知道那大概就是在说萨克斯了。

我呢。我也只见过一次。
樱井笑了笑,继续说下去。

二宫先生。请不要怪我啰嗦吧。
他的声音就像是在恳求二宫听下去一样。

不会。
请继续。
二宫只是单纯地对那恳求做出了回应。




于是樱井的声音于平缓中带着一些波动地继续在空气中展开。
那是我和他认识之前,在学校附近的酒吧里。他在那里打工,到了晚上闲了偶尔就加入酒吧里的乐队,吹上两首曲子。

他那个人,平时温温顺顺的,怕生又敏感,不对的话一句也不会多说。总是在意着周围人的感受,心里满满的都装着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的事情。
樱井再次闭上眼睛,轻轻地。
好像连动作稍微重了,记忆里那个人的形象就会受了惊一样,啪地一声像气泡一般立刻消失不见。

可是那天,我看到他在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下,穿着黑色的棉质背心,露出左肩膀上的胎记。他把染成金色的头发拢到后面,灵巧的手指里握着一把金黄色的乐器。
在一片昏沉的人群中,他是那样的闪闪发亮。

说到这里,樱井睁开了眼睛。
二宫看见他黑色的眼睛里,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光亮。
还没等他想清楚那光芒是因何而生,就听见樱井一个字一个字地接着说。
那是他和他的萨克斯。



……结果,都是因为我。
说到这里,樱井仰起头来,看着观察室的天花板。
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再演奏他的萨克斯了。

那样一个在灯光下面闪闪发亮,脸上的表情快乐地让人想要上前拥抱他的相叶雅纪。
因为我的原因不在了。

樱井用有些发抖的手指拽住自己的衣角,似乎有些发狠的力道。
衣服被拽出笔直的角度,那些柔软的褶皱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二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继续沉默着。
于是两个人都沉默了。

又过了很久。





啊。我说到哪里了。
樱井的声音隔了一会儿在观察室里再度响起来。

对了。说到在医院里。
樱井保持着头颅上仰的姿势,自问自答着,后背支撑在椅子背上。

他看见了我就想要从床上坐起身,结果自然被一旁的护士阻止了。明明脸上苍白得不像话,他却还不忘记努力冲我挤出一个微笑来。
我的心都要碎了。
樱井仰着头,嘴唇翕动着,喃喃地说。

二宫先生,你明白吗。
我看见他昏倒在雪地里的时候都没有失控。
然而看见他躺在白色的床上,一边用手捂着嘴巴想掩住咳嗽,一边冲我虚弱地笑的时候。
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樱井说到这里喉咙里有些哽咽。他努力仰着脑袋,似乎不想让眼眶里的泪水流下来。
二宫听得出来他大概是有些情绪波动,于是摆了摆手尽量柔声地说,没关系樱井先生。你先休息一下。慢慢来。

樱井于是又沉默了一会儿。
过了几分钟,似乎眼睛里的眼泪又流回了眼眶里面。然后他低下头,恢复到原来的高度,眼睛平视着二宫。




没关系。
我没关系的。二宫先生。
他把胳膊肘支在桌子上,左手手指和右手手指交叠起来放在面前。

那好。
我们继续。
二宫再次按下了圆珠笔的笔帽,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本子上写下一个词。

出走。




所以,后来你们就出走了?

二宫写完那个字的最后一个比划。他本来想用私奔这个词,但是后来仔细想想似乎有点不太礼貌,而且也并不适合用在两个男人身上。

樱井似乎也在等着他用私奔这个词一样。听见二宫意外的礼貌的说法,樱井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温和地笑笑。
是的。




……出走。

是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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