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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塔里埃森 2.0

他们说,有时分离也并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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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 白昼之星 01

—— 星星白天也在那里。只是你看不见。



BGM:

illion - HIRUNO HOSHI
illion - GASSHOW



白昼之星

01.




那件事情,发生在2017年4月17日这天的深夜。

相叶雅纪在便利店统一发的深绿色围裙上擦了擦手,跟来与他换后半场夜班的同事简单地交代过店里的事情之后,便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更衣室。
他安静地把围裙和便利店的制服脱下来,塞进那个标着“相叶”,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副店长”的柜子里。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深夜的温度仍是有些沁凉。
相叶从储衣柜里掏出昨天新买的那件黑色连帽衫。
刚把左手伸进连帽衫的袖子,左侧肩膀上蜿蜒的痕迹便无法回避地映入了眼帘。

他愣了片刻,情不自禁地用自己的右手抚摸了一下那似乎是从肩膀与锁骨连接处开始绽放,一路蔓延至上臂上方,才如燃尽了的焰火般止歇在肌肤深处的暗褐色块。

已经……不会疼了。
相叶想。

眼前也不会再有前几年时,一旦用手指抚摸那里,或是偶然不经意地微微触碰到,就好像被一把冰冷的刀刃反反复复地刺入肩膀的可怕幻象。

像是要将前几年无法触碰那里的份弥补回来一般,相叶着迷地用指尖把左肩上那片痕迹的边缘从头到尾描画过一轮之后,在他最开始触摸的地方停了下来。

暗褐色的。
最开始的几年,它是鲜红色的。然后好像随着时光而慢慢变得陈旧一样,在不经意之间,鲜红色变成了暗红色,接着变成了朱殷色,最后变成一片暗褐色的,静止的绘画。

他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痕迹的边缘。

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泛灰,淡化。甚至似乎有要和周围的皮肤血肉融为一体般慢慢愈合,直至无法看清的趋势。

从微微敞开的窗外,飘来一阵裹着海鸥鸣叫的夜晚清凉的风。
只穿了白色背心的相叶,上身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衣服穿了一半,便赶紧将黑色的连帽衫套上了身,关上了柜门。



他没有带多少东西来,只有钥匙和短钱包,都很方便地揣在了连帽衫前面的口袋里。
临出店门之前,来接班的熟识同事还跟他打招呼:
“副店长,这件连帽衫不是附近电视台那边正在卖的……?”

“是的……没想到竟然被发现啦。”
相叶羞赧地笑起来,指着胸前印着的黑底白色的、家纹一般样式复杂的纹章:
“其实我啊,完全不知道这上面印的是什么。只是觉得看起来很帅气呢,孔雀什么的……”

正在一边整理货架的另一名现役大学生新人同事打趣地看过来:
“副店长,难道以前家里养过孔雀什么的吗……呃?”

话音还没落,就被站在收银台前的那位有些资历了的店员拼命使过来的眼色打断了。
相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两位同事扬了扬手,样子若无其事地跨出了店门。



“刚才……”
大学生新人从货架那边走到收银台前,看着相叶很快便融入了深夜的黑色连帽衫的背影,胆怯地问向站在收银台前的老资历店员:
“我说错话了吗……?”

“你呀,也太不小心了。”
老资历的店员重重拍了一下新人大学生店员的脑袋。
“不是之前就跟你说过了,相叶副店长在的时候,‘以前’之类的这些词都是不能提的……”

“诶?”
新人店员似乎很困惑的样子。“我不记得被提醒过这种事诶。为什么啊?”

“真是的。”
老资历的店员叹了口气,有些担忧地看了看相叶消失的门外。
“因为,那个人啊……”
“是个大家都会背地里约好不要当着他的面提起可能会让他想起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伤心事情的……好人呐。”



相叶雅纪将手揣进连帽衫前的口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件胸口印着白色华丽家纹的黑色连帽衫的口袋衬里,柔软的布料。

外面下了淅沥如丝的细细小雨。
带来初春略带潮湿的,暖意的予兆。
子夜的凉风吹进他狭窄的领口,让他不由得缩了缩肩膀。

相叶跳上最后一班百合鸥线,在新桥换了地铁,再在日本桥附近下了车。从地铁站走回家的路上,会途径过这条蜿蜒地流淌过,也一直喂养着东京的河水。
今天的白天是个晴空万里的日子。
虽然赏樱的最佳时节还没到,隅田川边的重樱也已经有一些早早地开放了。河水脉脉涌动的表面淡淡地被铺上了一层薄樱色的花瓣,仿佛夜空中时隐时现的稀弱星点。

深夜的这一段隅田川是十分安静的。这也是相叶每天中最放松,也最开心的时刻。
他一边漫无目的地沿着隅田川边僻静无人的小路走着,一边漫无目的地回想起前几天定期复检时,那位医生对他说过的话。



相叶君。
栗原医生温柔地拍了拍他裸露在外的左侧肩膀,帮他披上了衬衫。
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吗?

是的,医生。
相叶的声音波澜不惊。
仿佛这件事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困扰一样。

想不起来也不碍事的。
相叶淡漠地笑了笑,那笑容似乎像是悬浮地停在脸上一般,若即若离地就要剥落。

之前帮我办住民票的事,真是麻烦您了……
相叶扣好衬衫的纽扣,拉了拉下摆,站起身来,对着栗原一止深深地鞠了一躬。

还有便利店的工作也是。
如果没有医生您,我还不知道要在这个东京怎么生活下去……

他的躬鞠得太深了。
发尾翘了起来。从发尾和脖颈与衬衫后领形成的缝隙中,可以察觉青年若隐若现的纤瘦的脊背曲线。

栗原温柔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相叶柔顺的黑色头发。

没事的,相叶君。
他轻轻按着相叶的右肩,让这个紧张而有礼貌的青年重新坐了下来。握着鼠标的手指动了动,打开了私人电子信箱。

在不甘心地刷新了几遍之后,栗原终于放弃似地将后背重重地靠上椅背,手指捏了捏眉心,有些泄气地说。
真奇怪。
怎么还是找不到呢。

相叶闻声,了然地问了一句:
医生还没有放弃查找我的身份和家人吗?

是啊。
栗原叹了口气,关掉了私人邮箱。

说来也奇怪。按照你的姓氏,应该是千叶那个地区的人没错啊。
他看着眼前青年已不再抱有希望的漆黑的眼睛,对方脸上甚至还挂着那仿佛优雅面具般的淡淡微笑。

然而,我甚至拜托了在千叶地方警局工作的朋友,却完全没有发现一处符合你身份的人家或者一条线索呢。
他想到这里,眉心又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
像是已经形成了在思考这个年轻病人的事时,固有的习惯一样。

明明你之前因为车祸被送来我们医院的时候,身上唯一可以确认身份的物件就是那件已经破到无法遮蔽身体,却只在好像是衣襟或是领子的地方写着相叶雅纪——也就是你的名字的衣服了。
这么明显的姓氏,怎么会找不到呢……



……医生。
相叶的声音,在栗原停止说话后便陷入安静的诊疗室内响起。
真的太麻烦您了。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再度礼数周全地低下了头,以示感谢。

栗原知道这个疑惑再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丝毫进展,只会勾起相叶对往事的回忆而已,便改口换了个话题:
话说回来,你左肩膀上的伤口……

已经慢慢变淡了。
相叶笑了笑。眼睛弯起来,勾出两轮温柔的月亮。
大概是过了这么久,终于是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地想要愈合了吧。

这么说,颜色是变得淡了些。
栗原摸着下巴,回忆着刚才青年脱下贴身的白衬衫时,自己所看到的光景。
但是,总觉得……

怎么……?医生。
相叶有些紧张起来,手指不由自主地想要去触碰肩膀上的痕迹。

你现在触摸这块伤痕时,伤痕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疼痛难忍了吗?
栗原想了想,说。

是的。不会了。
相叶开心地点了点头。似乎如丢掉了一件沉重的包袱般高兴。
多亏了医生呢。

我倒是没有做什么……
栗原困惑不解地说。
不过这道伤口,真的是很奇怪。
也不用瞒你,其实你刚被送来我们医院的时候,就有这道伤口了。

栗原用手指比划了一下相叶左肩上那处痕迹的大小。

我的意思是说,它并不是一道车祸造成的撞击伤,或是关联的擦碰伤。
它有着非常整齐以及非常深的创口。

想到这里,栗原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目光严肃起来。
他拉过青年细瘦的胳膊,认真地看向相叶的眼睛:

相叶君。
你真的不记得自己在出车祸之前,究竟有没有被什么不好的家伙纠缠吗?

他吞了吞口水,看到面前的青年也和自己一样似乎紧张了起来,便又故作大人地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肘。
我是说,这么整齐,又是这种深度的刀口。
真的不是被人盯上了吗?
如果是的话,那么连你遭遇的那场车祸,都……

——医生。
相叶轻轻地出声,打断了栗原的话。
……栗原医生。

他摇了摇头。
似乎明明当事人和最为不安的人是自己,他却拼命想让这位责任心过重的医生放心似地。

就算有这样的人……
他苦笑了一下。
然而那由苦笑衍生出的嘴角,却蔓延出了温暖而柔和的笑容来。
我也已经全部都不记得啦。

栗原一止愣愣地看着相叶。
过了几秒,也回过神来般,笑了起来。
……说得也是。



为什么会想到这件事呢。
相叶在夜风中眯了眯眼睛,思绪还不肯前进地停留在上一段回忆里。

——大概是由刀产生的联想吧。
曾经被像是刀一样的东西整齐地、深深地切入的左肩。

因为在电视台附近工作,所以便利店里经常会有穿得奇奇怪怪的人来买东西。这样的事情,无论是看到武士、忍者,还是骑士、执事,甚至巧克力师傅、警卫公司的开锁匠、甚至似乎是在工事现场工作的,头顶缠着毛巾,穿着灰扑扑的工作服的普通自由职业者,相叶雅纪也不会露出一丝惊讶了。

所以,前几天来到店里的那个武士。
当然也没有引起相叶的警觉。



然而。
当在这样一个平凡到近乎乏味的,春意羞涩,夜阑人静的夜晚。
在耳边只有隅田川河水汩汩的流动声,以及枝头那些过于急迫的早熟花朵划过空气,跌落于河水中的轻微声响时。

看到眼前那位这几天在便利店见到的,打扮奇怪的——像是武士一样的人,竟然刚好出现在相叶正走着的河边前面不远处——隅田川旁的一座小桥上——的这件事。

就像是一道割破静寂无声的夜幕的春雷般。
炸亮了相叶的脑海。



TBC



一个和风御前的脑洞。篇幅大概是,长……
想要在御前播完之前写出一部分关键剧情来

时代眼泪们(x)也会写的
我虽然背负着月球表面,但也想探索新的宇宙啊(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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