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 不朽 2014/08/01 [SA] 不朽 28 不朽28. 联邦军官学校的校长小仓智昭，是一位平时表情和蔼，语气欢快，体型有些微胖，还不知为什么特别喜欢盯着貌美女校官们屁股上裹着的那些设计的颇有些亮点的军服短裙看，因为总是拉着男性教官甚至军校高年级男同学讲讲黄色小笑话什么的，却依然能在整个联邦的教育岗位上占据顶点的谜之品质，所以让人怎样也无法讨厌起来的——老先生。他鲜有露出发怒表情的面孔，也很少展示生气或冷漠的眼神。以及他从还称不上是“老先生”的四十多岁开始便已经处在这个被众多军校生暗地里讽刺为“弱势”，“无能”，“只是听命于首都军部的提线木偶罢了”的联邦军校校长的位置上的经历，也让他在众多年轻气盛背景夯实的军校生心中，被勾勒出了一个“好欺负的色老头”的假象。因为在任时间超过二十年，所以也被大部分还不满20岁、人生的日子加起来还没有校长在任期的时间长的军校生们戏弄地称呼为“流水的军校，铁打的校长先生”。联邦军校有相当一部分军部高层的子女，所以就连首都军部中也偶尔流传着这个颇有些玩笑意味的称呼。可是，如果考虑到他在联邦军校的任期中，经历了联邦对帝国的大战，以及后来的内部叛乱等等各种事件，外加他的学生中有过包括大野智，樱井翔，相叶雅纪，二宫和也和松本润这些日后会在联邦战史上熠熠生辉的名字的话，也许后人在撰写联邦历史的时候，说不定对这位校长仍然能以一副淡然甚至说是吊儿郎当的态度——在大战来临之前还能旁若无人地拿着美术教室的大地系色卡调侃大野智的皮肤颜色，把私自决斗的樱井翔和相叶雅纪关进禁闭室“培养感情”从而真的如预言一般培养出了感情后、令那间曾经关过两人的禁闭室也从此在后来的军校生中被传为“爱的禁闭室”，拉过彼时还只有三年级的二宫和也站在走廊边悄悄点评路过的漂亮女军校生，并且对同样路过时表示了好奇的松本润露出一个十分欠揍的表情故意一边摇头一边咕哝着“二年级的学生果然还是没到会拥有这种审美的程度”之类想让人不顾他的校长身份上去痛扁他一通的话——也会有相当不得了的评语吧！当然，也许会有人说，他很有可能只不过是太没有常识了而已……这不是，在首都军部派了将官参加的联邦军校授勋仪式上，面对在授勋仪式几乎进入结尾，被点名授勋的学生也有一半以上都被颁发了奖章时，突然气喘吁吁地出现在礼堂门口的两个迟到得不能再迟到，衣冠不整——一看不是用力打过一架就是狠狠撕扯过一番——大胆一点的女军校生已经开始想到会不会是“哔——”过了的，在联邦军校里颇有人气的四年级军校生樱井翔和三年级的相叶雅纪。在被秘书耳语且指明了正在正光明正大地沿着礼堂中央最显眼的通道急速接近主席台的两位军校生的身影之后，这位“铁打的”校长先生，在第一排落座的军部高层愕然且铁青的脸色照耀下做出的反应，也只是瞥了他们一眼，然后淡淡地“哦”了一句而已。不仅如此，面前杵着话筒的小仓校长，在见到两位军校生身体轻快手脚敏捷不走寻常路地直接从正面攀上领奖台——其中一位上来之前还似乎腰有点疼似地正打算用手揉一揉，先上来那位就立刻回身对台下的对方伸出手来，当着全校师生外加军部高层的面，温柔地低下头，一只手牵着对方的手，另一只手轻车熟路地搂过对方的肩膀，凑在耳边问对方“要不要紧？”。而另一位原本在全校学生的印象里应该是和这位水火不容的同学却一反常态，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鬓角露出了一截被跑得凌乱的发丝掩住一半的红通通的耳朵，乖巧地点点头，小声地回答道：“还好，就是腰好痛……”——的时候，仍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这种心理素质的卓绝程度，如果不对比，则完全无法出真知。比如同样面对这幅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比末日来临还要可怕的场面，坐在礼堂角落里在掌勺整个军校食堂的膳食官就不断冒汗脸色发白，还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里颤抖地想着回去一定要检查一下今天早晨送来的土豆是不是发了芽。而本来就因为生活乏闷而变得兴趣爱好广泛的军校生们——尤其是女性军校生们——在看到这过于冲击的一幕之后产生的议论声，便同步地开始如刚刚下过沛雨的热带丛林中的蘑菇一样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的时候，这位胖胖的校长先生不但没有为联邦军校这些即将踏上战场的未来将官们不端庄的八卦行为表示羞耻，也没有利用自己校长的身份发出震慑全场的威吓声。反倒是和全校交头接耳的军校生一样，他八卦地瞪大了眼睛，对着面前的话筒，用十分友好而淡定的语气问了一句：“相叶你，脸为什么那么红啊？这里很热吗？”……当男生们还沉浸在连续两次掉落了下巴的酸痛感中时，身边的女生们则早已开始用今天早晨围观樱井将军的地上车时一样KIRAKIRA的目光看向了校长，同时嘤嘤嘤地泪流满面，表面上柔弱地咬起了手绢，心里的第二人格则早已经气势如虹地脚踩着礁石面向星辰大海，军服裙子随风猎猎扬起，背景打出了迎风招展的血红横幅：——校长！原来你也萌这对CP吗！原本和高自己一级的学长牵着手走向剩下等待授勋的军校生队伍队尾的相叶雅纪，突然听到自己被冷不防点了名字，惊异之余转过身来，用另一只没有牵着学长的手抓了抓后脑勺。他的脸在主席台明晃晃的灯光下可以明显地看出比刚才更红了，鼻翼也一翕一翕，好像得了重感冒一样，过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张开嘴，小声地吐出几个不连贯的词：“啊，那个，我不是……我只是……”而面对着话筒的校长却好像兴趣更浓了，他盯着相叶雅纪看了半秒，然后又把嘴唇凑近了话筒。正当下面坐着的军校Staff们看着周围脸色发青的首都军部高层的脸色，心里暗暗为小仓校长和联邦军校未来校风校纪的发展方向捏一把汗时，只听校长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问了一句：“相叶，你的军服扣子好像扣得不对啊？”“我……”不是被表扬而是被校长莫名其妙地在全校师生外加军部高层面前连着点了两次名的军校生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把自己的脑袋埋得更低了，连仍然染着少年气息的发尾都随着这个动作翘了起来，在主席台闪亮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年轻气盛。他嗫嚅着嘴唇，似乎绞尽脑汁地在思考着什么。然而他还没来得急想好，自己就被身后另外一只手揽住了肩膀。对方一手扶过他的左肩，一步迈上前，用半个身子将他掩在了自己身后。明晃刺眼的灯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勾勒出明亮轮廓的身影，被灯光完整地投射在自己身前。相叶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仍然握着自己手的前辈，一头灿烂的金发在射灯之下，仿佛要溢出无数浓烈耀眼的光芒来一般闪闪发亮。“校长，他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我们来晚了。扣子等下我会替他整理好。”站在相叶身前的樱井翔不慌不忙地说完，然后微微鞠了个躬，当着全体军校生的面毫不遮掩地扯着相叶的手，转身再次走向队尾。相叶一脸如坠五里雾中的表情，他刚才一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面前那头金发上，还等没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身体便又被对方扯着走了。他的手心和对方的手心紧紧贴在一起，可以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对方手掌纹路里的微微汗意。明明在人这样多的场合，相叶觉得自己应该是要不好意思的，但很奇怪地被樱井牵扯着并不知道要往哪里前进时，他却意外地发现并不会因为这样将自己全部交给对方的状况而产生排斥感。队伍的末尾掩在主席台一侧的阴影里。相叶正模模糊糊地放任自己思考着这些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前方牵领着自己的樱井翔脚步一滞。他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只见樱井侧着脑袋，目光直直地投向了主席台下第一排的观众席。相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位长相和面前的少年樱井有几分相似的，身穿高级将领军服的人坐在下面，脸色笼在阴影里。对方脸上的表情，从他们所在的光亮强烈的台上，看得并不太清明。在感觉到樱井的掌心开始微微颤抖的时候，相叶也在同时，看清了台下那位军官军服肩章上象征将军军衔的星标。不用多做联想，他的脑海里已经炸开了无数星屑般的亮点。这人——是樱井将军。过分简单直白的推理，让他头脑中还残存着来自刚才和樱井偷偷摸摸在废弃病房里彼此粘腻温存的热度尽数褪去。相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手脚有些莫名其妙的湿冷，看到身前樱井同样有些苍白的脸色，他下意识地就想松开樱井的手站到一边。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在自己想要抽出手的时候，却被对方的手指更加用力地钳住了手腕。“……不许放开。”从那仿佛恒星光芒般漂亮的金发后面，传来了对方虽然和手心一样有些发抖，但却仍然清晰而不容拒绝的强硬口气。“什么……？”相叶张口结舌，本能地小声反问。“不要放手。”樱井重新向前迈开了脚步，却仍然将相叶的手握在有些汗湿了的手中。相叶也出了些冷汗，两人的汗水在纵横阡陌的掌纹中重叠在一起，难分彼此地交融起来。“可你父亲……”相叶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台下。随着两人向前走动，对方的脸已经全然隐进了阴影，再也看不清楚。“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直在一起。”樱井背对着他，像是在对什么横亘在面前的未知宣战般，坚定又坚硬的口气。他的声音和他手腕处传来的隐隐脉搏律动一样，低沉而又含着无尽温柔，带着几乎将人的身心都全部卷入的致命吸引力。“……所以。”“不要放手。”相叶无法抑制地眨了眨眼睛。面前那个人身上浸染的强烈光芒，被眼前的睫毛割裂成几千几万的光的碎片，全都旋转着跌落着嵌进他注视着对方的瞳孔里。那些光亮像是从银河最深处绚然绽放的星点，在如夜般黑暗深邃的宇宙中心炸裂开来，将周围的一切都尽数染成了不会坠落的黎明。“那么，在再次开始授勋仪式之前，请各位随我宣誓。”校长秘书柔和悦耳的声音，此时恰入时机地响在耳畔。原本还在面面相觑的军校生也好军校军官教师也罢，甚至是首都军部高层和领奖台上等待授勋的军校生，听到这句话都回过了神，纷纷站了起来，举起手握成半个拳头，覆在自己左胸不断传来跃动声的心脏之上。相叶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樱井旁边，转头看他。对方的手覆在胸膛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那个声音混着他自己的心跳声一起，交织成难以忘却的共同频率。他想举起手，却发现手被樱井握着。于是相叶微微翘起嘴角，用力握紧了和对方十指交握的手，将自己的和樱井的手掌一起，放在了自己胸前同样的位置。砰咚。砰咚。心脏的声音。生命的声息。樱井诧异地转过脸，看着身边的相叶握紧了自己的手，闭上了眼睛。手掌之下，是另一个新鲜又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和生命一样，脆弱又强韧。和自己的脉搏一起有规律地跳动着，清晰地响在耳边，如同自己能感受的身边这个最近也最鲜活的生命的节奏。是相叶的心跳。他看到对方转过脸来，睁开漆黑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时间停止。众声消失。千万光芒铺陈成银河般闪亮的星光，此刻都尽数收进那个眼中只映着自己的人的瞳孔深处。Semper Fi.在周围此起彼伏的象征永远忠诚的古老而庄重誓词声中，他看到对方张了张嘴，而相叶看向自己时口中吐出的，却不是和身边一样的宣誓词，而是一个比宣誓词更让樱井动容的单字。“……好。”TBC [20回]P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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